墜夢優美散文

水。

很多的水。

冰冷稠膩的觸感從胸口一直漫過鼻腔，無法呼吸所帶來的灼燒般的痛感逼得人難以睜眼。

身體不受控制地下墜着，周身都被冰涼的液體所包裹着，低頭只見似濁非濁的一片昏暗，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力量正將我拖往一個無盡的深淵。

我怕。

真的好害怕。

遠方晃動着一小片明亮的白色的光芒，心頭浮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恐慌——我伸出手想握緊這殘存的最後的`暖意，卻在即將觸碰的前一刻看着它被不知從何處伸出的鋒利刀刃切割的支離破碎。

光束陡然消散。

眼前重又陷入了一大片黑的可怕的死寂中，像是有一大團一大團的濃重霧靄浮在身側，迷濛間只覺一陣又一陣的恍惚從水下的深處洶湧地翻卷而來，浪潮般鋪天蓋地地拍在被水浸濕而有些麻木的面龐上。

眼眶有些濕潤，鹹澀的液體在舌尖上翻覆，分不清是水是淚。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我睜開了雙眼。

——現在是凌晨三點二十四。

繁星疏朗，夜色黑沉。

仰頭望向牀鋪上方的牀板，同寢的室友都已安眠，寢室裏只餘一片均勻細微的呼吸聲。我扭頭望向走廊，頂端刻着“安全通道”字樣的指示燈閃爍着綠瑩瑩的幽暗微光，透過氣窗灑落在門前的大理石地磚上，搖晃出無比怪誕的意味。

噩夢驚醒後的那份彷徨與恐懼仍然緊緊地盤桓在心頭，似是要攫住我的咽喉，幾乎令我透不過氣。

廁所的燈突兀地亮起，有些刺眼的白熾燈光此時卻莫名地讓人感到心安。

我輕輕地嘟囔了一句，因感冒所帶着的濃重鼻音發出的竟是幾個自己也不知所云的音節。

——意料之外的眼淚倏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