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一天寫景散文

來源:文萃谷 1.09W

那天我用民族頭巾挽着長髮,穿着所謂波斯米亞風格的長裙,還裹上了納西風情大披肩,坐在天龍八部城的一個小亭子裏吹風,遠眺山腳那些飛檐。這裏其實並沒什麼好,比起無錫的三國城、水滸城可真的差遠了。不過到了大理,不能不來天龍八部城,説到底,我對大理的喜歡本就是為了金庸。

大理的一天寫景散文

不知什麼時候,我身邊坐過來一個十歲許的小男孩。他長得胖乎乎的挺可愛,圓圓的小臉上嵌着一雙笑咪咪和亮晶晶的黑眼珠,他見我在望着他,也就仰起臉來向我樂呵呵地一笑。“喜歡這裏嗎?”我問。“還好啦!”他答。這時,我才發現,他身後站着同樣和善的兩位,男的儒雅,女的端莊,兩人向山腳眺望一回,也向我微笑。

“你是本地人嗎?”男的問。

“啊,不是的。我也是遊客。我一個人來的。”

“你一個人出來旅行?還蠻勇敢的'哩!”男的眼中掠過一絲欣賞。

“這樣穿挺有意思的,我還以為你是這裏工作的女孩子呢!”女的微微一笑。

我不由也笑了。“嗯,確是不少人錯以為我是本地姑娘的!”

“你從什麼地方來呢?”“廣東!”“我們也從廣東來!”

就這麼熟悉了。也姓李,我便稱他為李大哥,稱他的妻子做嫂子。於是一同在天龍八部城裏行走,一同看了皮影戲還有情景劇。他們告訴我説,準備包車前往周城去,感受白族三道茶,順便看看民居,問我願否同去。我很喜歡他們,於是欣然答應了。

租了一輛當地特有的很小的客車,這小車,印象中似乎是三輪的,可是我又不能完全確定。總之是類似貨車的那種藍色的車皮,很狹小,僅剛能容下我們幾個。連轉動的空間也幾乎沒有了。可是,我們的心思不在車上,只一路閒聊,就這麼到達了周城。

一苦二甜三回味“白族三道茶”其實都已經是商業化的表演了,我們也提不起多大興致,看完就撤,問開車的師傅還有何處可去,師傅便把我們帶到扎染作坊去。走在作坊間,四處立了許多竹竿,橫着豎着,都掛滿了彩色的扎染長裙,壯觀極了。但這漫天竹竿的長裙,看上去都是一樣的,也實在太沒有個性了。實在沒有購買的慾望。於是,走出來了。

“這裏的民居還挺不錯呢,不如我們走走吧。”嫂子説。李哥很隨意,似乎他的出行就是為了陪妻子和兒子。拐了一個彎,我們看見有一大堆村民正圍着倒在地上的頗大的一株枯樹忙乎。他們把幹稻草揉成繩子,再把這繩子把枯樹的身體捲起來,邊上另有人在搭戲台。我心中一動,便問:“大叔,你們是在為火把節做準備嗎?什麼時候舉行火把節呢?”

“是,是,過兩天就火把節了!”他們笑眯眯地回答。

我暗自歎了口氣:兩天,我是等不及了,票已經買好,明天晚上就回昆明。

我們沿着小巷前行,這裏的家家户户,都敞開着門,似在向我們招手。我們一路好奇地張望着,一路低聲交談,突然,一所小院裏的一位裝扮精緻的老大娘吸引了我們的視線:她頭戴黑線挑花的多層頭巾,穿着繡花鞋,正坐在潔淨的花木扶疏的小院子裏低頭做着針線活。我與嫂子相視會心一笑,拍了拍門,柔聲喚道:“大娘,我們可以進來嗎?”老大娘聞聲抬頭,她已經很老了,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慈祥的皺紋。她向我們微笑點頭示意,我們便歡喜地走進院子裏,圍她站着,低頭欣賞她織出來的美麗花紋。嘗試過交談,但彼此聽不懂,於是只用笑容來傳達愛意。

她家的房子,是兩層的古式木樓,樑柱都漆成豬肝色,很厚重端莊的古風。我抬頭仰望那些樸實的雕樑畫棟時,才發現二樓有個漂亮的大姑娘從闌干處探出腦袋來,她皮膚細膩且白淨,柳葉眉,丹鳳眼,眸子烏黑閃亮,水靈靈的藴着嬌美的笑意,她只飛快地觀望了我們一回,便閃身不見了。才驚豔,又聽一樓廳門吱呀被推開,鑽出一個活潑帥氣的小男孩來,他衝我們害羞地點點頭,又朗聲向老大娘打了聲招呼,出去了。在這沒有語言交流的時刻,我們一點兒不覺得尷尬,反倒覺得有説不出自然舒暢。

告辭老大娘出來,我們繼續前行,沒幾步,便聽得前方傳來奏樂聲丶鞭炮聲,連着鞭炮味兒,一併襲來。我們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是一所小小的祠堂。人來人往,排隊上香,燒鞭炮。滿地都是炮竹的紅衣,滿院裏都是煙火味。站久了,眼睛也被薰出淚來。大堂裏,一羣白髮老人或坐或立,擺開了傢伙正在吹拉彈唱。他們旁若無人,面容中帶着自豪而幸福的笑意,正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之中。周圍很多人圍觀,包括我們。他們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火把節表演作演練嗎?

這一天,我們還遠觀了三塔。

與李大哥一家告別是在傍晚,晚霞染紅了半個大理古城。“以後多聯繫吧!“我們笑着向對方揮手告別。

可是,其實我們都知道,其實沒有什麼以後,再過些天,我們便會忘記了對方的眉對方的眼,記憶中,只有彼此靠近的歡樂與温暖。

人生路漫漫,真正能一路同行的人其實沒多少,然而即使是隻淺淺地同行一段,也值得彼此温柔相待,彼此交付善意與真誠。這,其實已經很足夠!

這就是我在大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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