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揮別四月走進五月

4月用風雨交加迎接5月，5月用清靜冷滯送走4月。4月的鮮花黯然凋謝，5月裏只剩下刺槐的清香堅守。一夜風雨聲，月份之間的交換竟能如此大動干戈、不依不饒。難道4月有多少不捨、5月有多少急迫？

人間芳菲四月天。4月正是桃李爭豔、杏花出牆、榆莢美味、丁香繁華的時候。嘁，別聽我説得如此香豔，其實到了生活中，基本沒有多少時間去看它們。上班路過處有桃花杏花，晚飯後散步時路過丁香梨園，卻都沒有駐足細看。忙嗎，並不屬於忙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每天緊緊張張，上班都似小跑。閒嗎，給自己許諾過許多個好好睡一覺的願，從來沒有實現的時候。似乎人這個東西就是如此，忙的羨慕閒的，閒的羨慕忙的。不忙不閒的，又會時而覺得無所適從。

4月是忙的，是因為自己給自己找了件不大不小、從來沒有幹過的事情，組織了一場單位的迎五一朗誦活動。組織單位活動的事情距離我已經有些遙遠，現在“重操舊業”並沒有陌生，原因是這些年生活的積累起了好大作用。有句話是“用時方恨讀書少”，現在可以自誇一下“平時留心學問多”了。這也是習慣幫了忙。習慣於看東西的時候回味，習慣於把別人的閒話當真話、知識學。當把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堆積到大腦裏，用的時候隨意翻撿，就覺得方便許多。

“花近高樓傷客心。”忽略了4月的花事，卻沒有落下4月的精神。在忙碌完自找的麻煩—那場據説思想性與藝術性都比較好、效果很不錯的朗誦會的次日，我應邀跟隨士兵們爬上了20年前就經過過的敖包山，一座原以為是蒙古族兄弟祈福地，實際上是座始建於1963年，為防禦北方侵略而構築的戰爭工事。在這裏，我憑弔了53年前那個艱難歲月中獻身國防事業的無數年輕的戍邊軍人的精神；眺望東方紅衞星發射塔，遙祭為國防科技事業、中國航天事業奠基的無數英雄；與年輕的官兵在一起，近距離感受新時期軍人繼續與弘揚、奉獻與犧牲的細微之處。這天晴空萬里，陽光明媚，行走在戈壁灘上，感受驕陽似火、漠風徐徐，也接受了一次精神補鈣。要知道，這樣的活動在我來説，已屬可遇不可求。

由天朗所清、風和日麗走進風雨如晦、清風如洗，5月一開頭就給人們一個提示，一個告訴。其實這只不過是重複昨天的話語，複製過往生活的標註。我們都對明天充滿期待，對5月充滿希冀，以為時間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卻往往忘記，如果不記取教訓，不懂得珍惜，過多少天、多少年，錯誤挫折仍然會毫不吝嗇地找來與你共舞。我們給5月起了個好聽的名字—紅5月，寓意它的花繁葉茂、平安順達，但不能忘記，所有的美好都離不開辛勤付出與精細努力。凡事、凡時，不忘初心、克己為人，得到的才將是滿滿一捧玫瑰、圓圓一輪月明。

5月在我記憶裏打撈出來的`，除了曾經的“紅旗招展青春揚，歌聲陣陣響四方”，還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留下父母哭棲惶”。每年進入5月，就想到那個年月的團旗飄飄、歡聲笑語，就想到那個時代心無旁鶩地沉浸在工作生活中、從沒有個人的清純日子。至於那個留下“哭棲惶”的事情，是大侄兒。那年5月10日他才31歲，就因為與別人幾百元的糾紛被刺傷終於不治，抱憾而去。那是個非常有能力、品格也很好的孩子。他的離開，更加讓我知道“人生無常事有常，謹慎生活馳與張”之重要。做人最重要的不是能做什麼、會做什麼，而是無論面對多大的事情，該怎樣恰當處理而不落下遺憾終身的後遺症。

過去的5.1節日我是肯定不會坐在家裏的。第一個黃金週實行的時候，我們全家回到老家看望父母，又與弟弟到他家裏，他找車把我們送上嘉峪關城樓。之後放假，我都會趕回去與父母團聚，享受母親割下頭道韭菜包的餃子、做的芽麥包子……我的孝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去吃、去享受、去讓父母操勞，讓他們不時地感覺到在兒子這裏還有好多用處，不是光讓兒子給錢供養的無用人。5月留下的甜蜜中，那道餃子的味道讓我久久回味、父母忙忙碌碌地為我弄這個、做那個額頭的汗珠永遠晶瑩。如今，父母已經去了他們永久的宿營地，不是特別空閒、如無太多心情，我就不大出門。節日是年輕人遊玩的時節，於我而言，充分利用這點兒時間改改寫下的稿子、看看積攢下的書刊，更有意思。

無論4月有多麼依戀，它還是得放棄；無論5月有多紅火，它也將會成為過去。只須珍惜每一個日子，就不會因為忽略了什麼而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