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了一隻不會叫的蛐蛐兒散文

來源:文萃谷 1.02W

蛐蛐兒,也就是蟋蟀。

我養了一隻不會叫的蛐蛐兒散文

其實我並不懂如何養這種小小昆蟲。那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奶奶曾用一隻舊瓷缸兒給我養過一對,就放在窗外,至於後來如何,已經不記得了。

這次只是因為我有一隻圓筒形的魚缸,可買了幾次金魚卻總也養不活,就這麼一直閒着。最近,我突發奇想,捉來一雄兩雌三隻蟋蟀,在其中養了起來。據我所知,蟋蟀只有雌的會鳴叫,童年的無數個夏秋之夜,我便在蟋蟀們的吟唱中漸入夢鄉。而我最喜歡的是一種叫聲為“嘚兒——”“嘚兒——”的,帶着顫音,低低地,斷斷續續像夢囈一般。遺憾的是,我捉到的這隻雄蟋蟀叫聲卻極其洪亮,夜半聽來竟像蟈蟈一般——只好如此吧。畢竟,在城市裏捉只蟋蟀並非輕而易舉之事。

它極其勤奮,夜裏總叫個不停。儘管有些吵,可我還是喜歡,畢竟它們的到來改變了我卧室裏的氛圍。夜瀾人靜,當窗外高樓上燈光漸次熄滅,蟋蟀清脆的鳴叫聲便不時衝破令人備感孤獨的.寧靜。我於是慶幸,因為有這勤奮的小蟲來伴我在燈下苦讀。

然而,小小的魚缸裏並不如我的夜讀那樣平靜。

一天,當我奇怪為什麼聽不到蟋蟀的叫聲時,才發現那隻善鳴的雄蟋蟀早已仰身在那裏了——肚腹被吃掉了一半!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在我有關蟋蟀的知識裏,只有雄蟋蟀之間才有爭鬥,而雌蟋蟀吃掉雄蟋蟀,卻是聞所未聞,不知昆蟲學家們是否知道其中奧祕。於是,我便把這起“命案”歸罪於那隻胖大的雌蟋蟀,幾次想扔掉它,但終因身居高樓,怕這樣扔下去會讓它丟掉性命,身為小蟲,不過是憑本能來生存,有何罪哉?還是饒恕了吧。只是,從此卧室裏便沒有了清脆的鳴叫。

從此,它們便安靜地呆在魚缸裏,每天吃些菜葉與飯屑。雖然我事先在浴缸裏鋪了厚厚一層土,而它們卻並不挖洞做窩,只一味地好吃懶做。

幾天後,讓我吃驚的事情又發生了:那隻胖大的雌蟋蟀竟也少肚沒腸地橫屍“疆場”了!這回只能是那隻瘦小的雌蟋蟀所為——事已至此,也只好怪我,誰讓我硬要把它們圈禁在一起呢!或許因為它們原來並不是一家,或許它們像人類一樣,也會因為失去自由而狂躁不安,或者只是因為自然界弱肉強食的殘酷法則。可我寧願把人類的道德賦予它們,於是發生在魚缸裏的事件,便有了一個美麗而合理的解釋:最初,那隻雄蟋蟀因為有着洪亮而優美的鳴叫聲,招至了好吃懶動胖蟋蟀的反感與妒嫉,終至被害身死;而瘦小的雌蟋蟀也被那隻胖蟋蟀所妒嫉——這或許是真的,因為有一次我的確看見那隻胖蟲在追逐它,同時它也想為自己所愛慕的雄蟋蟀報仇,於是便司機殺死了胖蟋蟀,因而又一次驗證了正義必勝的法則,也為蟋蟀世界平添了一個以弱勝強的典型戰例。

這一切,或許是真的吧……

無論事實如何,從此,那隻蟋蟀“美眉”便獨居在那裏了。後來我想,那或許在更多成分上是一場領土爭奪戰,因為畢竟這隻魚缸的底部是過於狹窄了。

自此之後,這隻小小蟋蟀卻便一反當初的好靜而勤奮起來。有好幾次當我觀察它時,都見它正沿魚缸壁徘徊,邊走邊用前足在土面上探察些什麼。

一天晚上,我在它的“居所”內放了幾片菜葉,因為發現魚缸裏太過乾燥,就又灑了少許水,便靜靜在一旁觀察。只見它先是吃了幾口菜葉,就又在魚缸裏徘徊起來。終於,它似乎選定了一個地方,開始用前足和嘴挖土,看來它是想挖一個洞。因為當初缸內的土被我墊得太實,灑水之後變軟了些,故而它才能挖得動。我觀察了一會兒,見它一直在勤奮工作,就去看書了。

臨睡前,我又去看,見到的卻是極其令人感動的一幕:潮濕的土面已被挖出一個淺淺的小坑。而現在,它正在用一種奇特的姿勢,不是頭朝小坑裏在那裏“咬”土,而是頭朝外趴在坑沿上,正在用三支尾針裏中間最長的一支吃力地掘土!因為土仍然很硬,當它用力向後掘土時,那根尾針就被壓彎成弧狀。儘管如此,它還在那裏吃力地,一努一努地刺土、掘土……我忽然覺得自己對這隻小昆蟲,不,是小精靈,知之太少了。撇開它們的好鬥(人類何嘗不如此?),只這般掘土的辛勞與堅忍,就該足以讓我們“人”感動和汗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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