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德行吟散文

來源:文萃谷 1.22W

認識貴德,源於青海的民間流傳:“貴德的長把梨兒,享堂的瓜,青海湖的幹板魚兒天下誇”,源於小時候冬日暖陽下回味無盡的貴德軟兒,更源於二十多年前朋友的對她的描述,他説,如想認識黃河的温柔與清純,就要去貴德……

貴德行吟散文

每次來到貴德,我就有一種進入大崑崙的悸動,每次來到這裏,我沒有、完全沒有一絲邊疆或牧區的感覺,反而彷彿來到了中華的故鄉——“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的經典語句不時牽絆的我的思緒。

記憶中,每一次踏入貴德地界,就不同程度的給人一種來不及咀嚼的慌亂與興奮。走近貴德的山山水水,慌亂對於你我來説是肯定的,興奮對於你我來説又是難免的。

“黃河流水清粼粼,黃河自古流(呀)流到今,都説黃河黃又黃,唯獨貴德河水清……”迎着燦燦旭日,欣賞着沿途的美景,聞聽着悠揚、歡快的《天下黃河貴德清》歌曲,不知不覺間,我與朋友就進入了素有雅稱“青海小江南”貴德的曠野。

我們穿過了拉脊山,經過了尕讓,就進入了丹霞地貌區域。眼前,一座座山峯由於長期風化剝離和流水侵蝕而形狀各異、色彩不一。置身其中,彷彿通過了時光隧道來到了侏羅紀(丹霞地貌主要發育於侏羅紀的紅色地層)……

縱目四望,拉脊山下,那蜿蜒迂迴的黃河,像一條藍色的哈達,從天際飄落在青藏高原這恬淡蒼茫的曠野之上,那如畫的貴德,碧野連綿,猶如青藏高原胸口的一顆翡翠,成就了“天下黃河貴德清”的詩意。

此刻,昔時那種形容母親河 “跳進黃河洗不清”渾濁的語句,在貴德這片沃土上銷聲匿跡了。她,是那樣地清澈碧澄、温順嫻靜。這段的河段,同黃河中、下、遊那種奔騰咆哮、濁浪滔天的景觀迥然不同。那寬闊平靜的河面上,不時露出點點沙洲,沙洲上一片葱鬱,美麗的高原水鳥,或在沙洲上棲息歌唱,或在水面上嬉戲翱翔,給幽遠、寂靜的歷經滄桑的丹霞風光,增添了無盡的詩意——

我認識一條河,這便是黃河,那永恆的記憶和遙遠的絕響……

貴德——詩的伊甸園啊,詩就是這樣的。

朋友,只要你是吟誦過貴德這闕靈動的山水詩章的人,你只要再聽到或再唱起西部歌王王洛賓先生的“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好姑娘”的歌時,你的意會和領悟還會是從前的樣子嗎?

來到貴德,望着如彩虹般的“黃河清大橋”,欣賞着滿野的鬱鬱葱葱,感受着猶如羞紅了臉蛋的丹霞風貌,所有的'事情都如同心靈要求的那樣發生着,自然、真實,令人難以置信。

此刻,“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青海城頭空有月,黃河磧裏本無春”“黃河怒浪連天來,大響肱肱如殷雷 ”的感歎又是那樣的遙遠。

河對岸或稀疏或稠密順其自然競長的蘆草,蘆草外層層疊疊的樹木——河壩柳,檉柳,青楊樹,垂柳、沙棘……它們,在默默守護着黃河,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固守一份生命之綠。黃河,在這裏酣暢淋漓地流着,一忽兒低眉順目波瀾不興,一會兒又泛着白沫,浪濤勁逐,在嘩嘩啦啦的喧鬧聲中,一路高歌向東,坦蕩雄闊地湧流。河畔,那些高大挺拔的喬木們,搖曳着身姿,在微風中淺吟低唱,一詠三歎。遠處,綠樹掩映的村落,滿身皺褶顏色發紅的山系,在你的視野裏矗立着一種寧靜而恢弘的氣勢。

我們採風的第一站就是聞名遐邇的“玉皇閣”。在“玉皇閣”裏,我們切實感受到了貴德文化的內涵。貴德,真是名副其實的文化交匯之地。在這裏,遊牧文明和農業文明、青藏高原和黃土高原相交,唐蕃古道和南絲之路交叉。從這裏向西,唐蕃古道通向西藏,南絲之路通向新疆。

走上狀元橋,沿着中軸線向北走,盡頭就是萬壽觀,三層的玉皇閣就在靠城牆的地方,從這裏可以看四周的雅丹地貌,還可以遙望碧綠的黃河。三層閣樓中頂層供奉“天”,中層供奉“地”,下層供奉“人”,有皇帝的牌位,正象徵天地人的一體。事實上這裏也是儒釋道兼容,玉皇閣是供奉道教神靈的,附近有文廟和武廟,分別供奉儒家崇奉的文聖孔子和武聖關公,不遠處就是漢傳佛教的大佛寺,大雄寶殿中供奉釋迦摩尼。在貴德這片土地上,藏傳佛教文化、漢族文化、伊斯蘭文化相依共存,各種信仰的寺廟就隔着一道牆,在這裏多元並存是那樣的實在,那樣的自然。

登上玉皇閣上,的確讓每一個遊客都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就像塑料城裏的人看到鮮花怒放的原野,煤礦井下的人呼吸到一口清冽的峽谷松風。

登上玉皇閣,放眼望去,羣山環繞之中的河東、河西、河陰盆地,猶如一片綠色的畫廊,充滿着詩情畫意。只見密匝匝的樹木,翻滾着綠色的洪濤,淹沒了村莊,遮蔽了田野,連河流也似乎被擠壓的時斷時續,氣喘吁吁了。

圖書館一測,“楊柳輕輕著地垂”,那一棵棵婀娜多姿、老老少少的垂柳,在高原的風情中,含情脈脈,奏着“沙沙沙”的天籟,通身顯示着一種它的遒勁與神奇。

村落路間,只見家家户户的院內院外被杏樹、梨樹包圍或點綴,在那遮雲蔽日的樹冠上,掛吊着累累果實,將細枝柔條拖拽的彎垂下來。梨子、核桃綠實實地擠出葉隙;黃裏透紅的杏子,鮮明在葉前杈後;低矮的桃樹上,毛茸茸的桃子或隱或顯……

行吟在貴德的村莊路畔,縱目,樹木錯雜,擠擠抗抗,無以遠眺;舉首,枝柯臂聯,華蓋復鬱,不見天穹。鳥蟲和鳴,爽氣習習;麥穗透黃,村舍儼然;使人恍惚進入出神入化的仙境,頓生探勝獵奇之興。怪不得世人傳頌貴德是九龍戲珠的地方,是龍脈盈盈的寶地。

行吟在貴德的土地上,看見河邊遊人或拍照,或掬水輕揚,近看遠眺,遠處的沙洲,青碧的河水,金燦燦的巨大轉經筒,放眼前方的慈航大師、洋洋大觀的楊柳風……那鶯歌燕舞的旖旎、賞花歸來馬蹄香的瀟灑、亂紅飛過鞦韆去的輕盈,就如一部至美的史詩如約而至,此時的一切美妙都是你我心靈所要求的。

一路領略着貴德的風土人情,貴德,這塊多種民族雜居的地方,其前文化自然景觀、人文景觀、心靈景觀在時空中是那樣的清晰可辨。聽着貴德文友對貴德人口情況的介紹,心中陡然感覺到某種突破文化,超越文化的情緒、心理和思潮正如大自然的一種健身呼吸如縈繞腦畔,這種空間距離隨着社會的發展而日益縮短,使昔今的貴德成為青藏高原前文化生態和心態最富有的的地方。

在行吟中,我,你,他(她)虔誠地朝拜貴德名人張蔭西先生。在張老“倚門拄杖仰天看,滿樹榆錢不算貧”的詩句中,我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清波潤貴德,貴在貴德人”的韻味。

在張老先生的故居,在他的詩文與墨寶中,在與張老先生侄子的介紹中,我再度認識了張老先誠樸方正,文不媚俗,才不炫人的品格,感受到了他兄弟二人(張蔭西、張鼎西)“人生須豁達淡泊”“新陋世銘”的情操……

那纖塵不染、古樸而典雅的張蔭西先生故居,門口那枝繁葉茂的桑葚樹,正垂掛着顆顆紫紅的累累桑葚,猶如為每一位瞻仰張老的遊客打開了張老這位古典詩原野上最後的牧人“詩書繼世、耕讀傳家”的院門,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像是參拜神聖那樣充滿着虔誠。

這裏,簡樸、明淨、高貴……

這裏,花花草草都因有幸生長在河湟文苑裏而顯得寧靜和有教養……

這裏,美是淳樸而渾然自在的……

這裏,我嗅到了一位賢哲的氣味……

……

一天的行吟,我的心早已被留下——

也許你還不瞭解她,貴德,她的綠洲,她的牛羊,她的莊稼,她的楊柳如詩如畫,哦,我説你會愛上她,啊,思念如痴如醉,你會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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