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蒹葭》賞析參考

來源:文萃谷 1.06W

《蒹葭》被譽為“詩三百”中最優美的詩篇之一,它以豐富的內涵和美感打動了千百年無數的讀者。秋水蒹葭,千古絕唱,一直吟唱至今。今天,我們就共同來感受一下這水蒹葭的醇厚韻味。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詩經·蒹葭》賞析,希望大家喜歡。

《詩經·蒹葭》賞析參考

蒹葭蒼蒼①,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②。(一章) 蒹葭萋萋③,白露未晞④。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⑤。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二章)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讓⑥。(三章)

①蒹,荻。葭,葦。多隆阿曰:“荻之高者不過五六尺,葦之高者至丈餘;荻莖細如蒿梗,葦之大者則如小竹;葦之中實,荻之中空,二草之別在此也。”

②毛傳:“逆流而上曰溯洄,順流而涉日溯游。”

③萋萋,釋文:“本亦作‘悽’。”張慎儀曰:“《説文》:‘萋,草盛也。”悽,雨雲起也。’此詩應以萋為正字。”徐礅曰:“《四月》詩傳:‘悽悽,涼風也。’《綠衣》詩傳:‘悽,寒風也。’《蒹葭》當霜凝之候,涼風蕭瑟,寒意悽其,既盛而將痱矣。”據此,是讀“萋”,可以讀出景象;讀“悽”,則並景中之情,或曰視覺中的感覺,亦可解得。

④毛傳:“晞,幹也。”

⑤毛傳:“湄,水賺也。躋,升也。”鄭箋:“言其難至如升阪。”按湄,《爾雅·釋水》:“水草交為湄。”李巡注:“水中有草木交會曰湄。”又毛傳曰“水賺”者,胡承珙曰:“《説文》‘賺,崖也。”崖,高邊也。’下文‘道阻且躋’,躋為升義,故此以‘水隒’見其高意。”

⑥毛傳:“涘,厓也。”鄭箋:“‘右’者,言其迂迴也。”焦琳日:“道阻且長、且躋、且右,皆因溯游逆流之故,意中覺得必是如此,無認作真有別樣阻滯也。”李九華曰:“《爾雅》‘小洲曰渚,小渚曰址,小沚曰坻’,皆絕小之稱。”

讀《蒹葭》會想到吳文英《踏莎行》中的“隔江人在雨聲中,晚風菰葉生愁怨”。這原是夢窗詞中的警句,而此中韻致總覺得是從《蒹葭》化出。然而《蒹葭》之好,後人究竟不可及。

序稱:“《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真不知是從何説起。朱熹之解,稍得其意:“言秋雨方盛之時,所謂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若賞鑑一派,説此篇則多有會心之言。如陸化熙:“通詩反覆詠歎,無非想象其人所在而形容得見之難耳。一篇俱就水説,故以蒹葭二句為敍秋水盛時景色,而蕭索淒涼,增人感傷之意,亦恍然見矣,兼可想秦人悲歌意氣。‘所謂’二字有味,正是意中之人難向人説,懸虛説個‘一方’,政照下求之不得。若果有一定之方,即是人跡可至,何以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哉。會得此意,則連水亦是借話。”如賀貽孫:“秋水淼茫,已傳幽人之神,‘蒹葭’二句又傳秋水之神矣。繪秋水者不能繪百川灌河為何狀,但作蘆洲荻渚出沒霜天煙江之間而已。所謂伊人,何人也?可思而不可見,可望而不可親。目前,意中,脈脈難言,但一望蒹葭,秋波無際,露氣水光,空明相擊,則以為在水一方而已。而一方果何在乎?溯洄、溯游而皆不可從也。此其人何人哉?‘宛在’二字意想深穆,光景孤澹。”“‘道阻且長’,‘宛在水中央’,皆可意會而不可言求,知其解者並在水一方,亦但付之想象可也。”

《蒹葭》不是寫“遇”,如《邶風·穀風》,如《衞風·氓》,如《齊風·東方之日》,而只是寫一個“境”。遇,一定有故事,境則不必。遇多半以情節見意見情,境則以興象見情見意。就實景説,《蒹葭》中的水未必大,至少遠遜於《漢廣》。就境象説,卻是天長水闊,秋景無限,竟是同《漢廣》一樣的煙波浩渺。“伊人”究竟是賢臣還是美女,都無關緊要,無論思賢臣還是思美女,這“思”都沒有高尚或卑下的.區別。或者,這竟是一個寓言呢,正所謂“連水也是借話”。戴君恩説:“溯洄、溯游,既無其事,在水一方,亦無其人。詩人感時撫景,忽焉有懷,而託言於一方,以寫其牢騷抑鬱之意。”詩人只是倔強於自己這一份思的執著,讀詩者也果然覺得這執著之思是這樣可珍貴。若一定要為“伊人”派定身分,怕是要損掉了泰半詩思,雖然詩人之所思原是很具體的,但他既然把這“具體”化在茫茫的一片興象中,而使它有了無限的“可能”,則我們又何必再去追索那以往有過的惟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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