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家蛇》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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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認真看完一部作品後,相信大家有很多值得分享的東西吧,是時候靜下心來好好寫寫觀後感了。為了讓您不再為寫觀後感頭疼,以下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電影《家蛇》觀後感,歡迎閲讀與收藏。

電影《家蛇》觀後感

舌頭樂隊在16年的新專輯同名曲《原始人愛空調協會》裏唱到:在偉大導演的安排下,原始人愛空調協會的全體成員。我和導演王育臣相識於15年的ciff,可“偉大觀眾”不可能愛電影世界的全體成員,愛的那些人中你又基本不可能愛他們的全部作品。看過王育臣幾乎所有短片後,評這部長片《家蛇》是有件有意思,從“觀看”到“評論”,是一種話語權的流轉,如舌頭在同一首歌裏説:共同分享,他們的突變話語權。

廢棄的工廠是王育臣電影裏重要的承載動作(故事這個胎兒都談不上成形,導演無意於他的成形)發生的場所。如果説電影史上第一批被放映的影片之一《工廠大門》如實的記錄工業時代勞工下班的場景讓電影史學家喬治·杜薩爾感到“一種樸素的魅力”,那麼在我觀看過的中國電影記憶裏,更鮮活的是工廠的另一番景象。如在中國獨立電影序列裏非常重要的作品,王兵的《鐵西區》以破敗的工廠為啟,繼而對失靈的機制抒寫了鐵證如山的,蓋棺定論的完備性案卷。而在王育臣作品諸如《廠工之愛情》、《失蹤節選》到眼下這部《家蛇》,後工業時代的工廠的荒敗味兒是盲流蒼蠅嗅覺的啟發器,工廠更像在城市中丟失話語權的失語者逃離魔幻的電影之外的世界,將肉體與精神暫時打包存放的物流中轉站,至於寄送的終點?比舌頭至少在姿態上更激進的盤古有歌詞言:“現在全國人民都不喜歡全國人民”,因此派送地址恐怕已然超出了服務範圍,王育臣的“工廠”在這個意義上,在一種外部歷史失憶(先失語)的場景中由中轉站轉變為這羣盲流的“幸福終點站”。?

只是在介入歷史語境的途徑中,《家蛇》搭建的視覺之橋有些難以負重影像背後的能指與所指。在工廠為背景的段落裏,王育臣有幾個少見的蔡明亮(考慮到阿彼察邦自述蔡對其美學的影響,你也可以説是阿彼察邦似的)似的攝影機靜止的觀望人物運動的長鏡頭,期間還穿插了在其短片《廠工之愛情》中出現的相同的動畫段落(巧合的是酷愛看迪士尼、皮克斯動畫的阿彼察邦也有在電影中將簡易動畫形象疊加入影像裏)。遺憾的是這種靜態在整個電影時長中是孤零和瞬時的,你更多看到的是導演無處不在的'魔爪對影像的介入,這包括攝影機視點的乖僻(多少攝影機在孔洞後的瞥視)、多而不當的疊畫,誇張的噪音配樂、人聲疊加回響(這還包括時不時對人聲的抽離)、對剪接、當代藝術裝置的過度運用(氾濫的符號化的防毒面具、模特道具以及插入的木偶表演)以及那些多少有些自戀的布萊希特似的間離面對鏡頭惡狠狠的發出的台詞。

巴贊曾説:“假如我們全神貫注,盡力感知攝影機外加於被再現事件的連續流程的斷裂,並且認真理解這些斷裂自然難以被察覺出來的原因,我們就會明白,我們之所以容許這種斷裂的存在,是因為它們畢竟為我們留下了連續和同質的現實印象”。但在《家蛇》裏,導演先是在砍切食材階段刀工過於繁複,後又在過度烹飪中使“連續和同質的現實印象”也蒸發掉,於是在女人公尋找留宿空房的隱祕的歷史記憶中,歷史本身真的淪為頭腦的幻象。如果説巴贊對蒙太奇最不滿的地方在於“這個幻象含有欺騙的本質”(現實空間是連續的,而鏡頭連接<蒙太奇>中的空間卻是不連續的),那在《家蛇》這部王育臣真正意義上的首部長片裏,我不滿的地方在於價值內涵的中空。《家蛇》試圖連接歷史語境,他甚至在畫幅變化這樣的電影創作觀念的前沿陣地施展了自己的拳腳(電影裏是畫幅流動的變化與定格照片的拼接),但最終這種連接在創作觀念的紛雜與紊亂中是失效的。影像的能指與所指在後現代藝術一地雞毛、碎片化、破亂不堪(其實導演曾在上部短片《蹄髈》中作出某種迴應與反思)的體系(如果勉強還能稱作體系)中加倍的斷裂。?

但不可否認,在“觀看”這個層面上,《家蛇》延續了王育臣之前短片裏散發出的個人氣息與優點,足夠的好“看”。你能在諸多電影場景與構圖中發現在創作之前,導演本身足夠的電影觀看量所提供給他的美學滋養。我也在好幾個電影段落裏,影像與自己的電影記憶勾連纏繞,滋生出一種心悸與感動混雜的情緒。女主在廣角鏡頭邊緣嚴重畸變中的舞蹈讓人感歎這是屬於拉斯馮提爾《黑暗中的舞者》穿越入畫,構建了屬於王育臣自己的影像魔力時分。開篇畫面中(背景裏最顯赫的是庫布裏克《20xx太空漫遊》電影海報》男主角張植綠與導演在畫外的交談讓人想到特呂弗在《四百擊》中“面試”讓·皮埃爾·利奧德的場景。(一個鏡頭的雙重致敬!)。當然還有張植綠之於王育臣,你很難又不去連接李康生之於蔡明亮(別忘了《愛情萬歲》裏小康的骨灰盒推銷員身份,死後的住所。張植綠則在《家》裏試圖轉型為房地產中介銷售,生前的住所),蔡明亮電影已經成為記錄李康生容顏在長的時間跨度裏變化蒼老,成為當代藝術、社會學意義上以外李康生個人史的的一部分。我當然期待在更長的創作時間跨度裏,導演和張植綠會不會發生更多的效應與內涵。導演還在影片後半段入畫,扮演女保姆留宿的那件空屋裏原有的家族當中的一員,家人圍坐於一張飯桌前吃飯交談,又讓我想起13年看到的很喜歡的宋方《記憶望着我》裏同樣的場景(導演入畫,身體介入影像),只是這樣的更貼近日常生活氣質的段落在影片裏是奢侈的。還有這間記憶和幻想交織的小屋中並置的兩台電視,無意間揭示了信息和影像的洶湧,電影能在多屏間流轉(如今甚至更小屏的手機也是播放載體),但還能載動更多愁麼?? 舌頭樂隊還有首厲害的歌,名叫《機器解放全人類》,試圖對時代的專制者與人工智能的合謀做出某種憂慮的寓言。站在一個一面是好萊塢為首的超級跨國資本主義電影生產體系,一面是後威權時代價值中空與歷史抽象化的地帶。《家蛇》試圖做出某種個人姿態的吶喊與對抗,但連這本身微小的聲浪也掉入到過多自我把玩的旋渦中,自我消解掉,構不成與當下和歷史因的有效對話。很恐怕,電影將要禁錮全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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