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宮原文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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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宮原文及賞析1

巫峽迢迢舊楚宮,至今雲雨暗丹楓。

楚宮原文及賞析

微生盡戀人間樂,只有襄王憶夢中。

翻譯

綿長高峻的巫峽,靠近舊日的楚宮。到今天巫山雲雨,依然遮暗了丹楓。

啊,芸芸眾生,只貪戀人間的歡樂。只有那楚襄王,在追憶飄渺的夢中。

註釋

巫峽:長江三峽之一。

丹楓:經霜泛紅的楓葉。李商隱《訪秋》

詩:“殷勤報秋意,只是有丹楓。”

微生:細小的生命,卑微的人生

創作背景

唐宣宗大中五年(851年)王氏亡故後,李商隱寫了不少悼亡詩,抒發追思迷離、沉哀欲絕的心情。此詩當為作者赴東川柳仲郢幕府途經巫峽時所寫,詩中有“丹楓”語,似是自夔州首途所經。另據《楚宮二首》“暮雨自歸山峭峭,秋河不動夜厭厭”句,可知楚宮諸作在秋季。

賞析

“巫峽迢迢舊楚宮,至今雲雨暗丹楓”二句追述楚宮舊事,説明男女間的至情是古今長在的。“微生盡戀人間樂,只有襄王憶夢中”二句以“微生”與“襄王”對照,暗示自己如今已無復人間之樂,舊日的歡愉有如一夢,卻令自己終生思憶。這表明了作者悼亡戀舊,感喟無窮,不能自已。

李商隱詩常涉人生哲理,並與人生情感體驗融匯。劉學鍇、餘恕誠《李商隱詩歌集解》認為:此詩感情內涵,實較複雜。人間之樂與雲雨之夢,似代表現實與理想兩種不同境界。仕宦婚姻之順遂,家室人倫之樂趣,皆常人所經營所依戀者。然徒有此則人生不免卑瑣。故作者乃刻意追求更美好之人生理想。而此種理想境界又正如雲雨夢思,虛幻恍惚,難以尋求,且並追求理想之高情遠意,亦不為世所理解。人間之樂,亦因己之堅持理想而不能享有。是則理想之境,現實之樂,兩皆落空,此實理想主義者之莫大悲劇。“微生盡戀人間樂”,於“人間樂”固有所不足,然其中又寓有並此亦不能享受之悲哀;“只有襄王憶夢中”,於己之獨持理想固含自負,然又不免透出孤孑與自傷。屈原《離騷》:“民生各有所樂兮,餘獨好修以為常。”義山此詩,實祖屈子之意而融鑄自身獨特生活體驗與思想性格。屈原堅信其人生理想,義山則既嚮往又深感其虛幻,表現為幻滅中之追求。至於“民生各有所樂”,則並屈原亦未否定。故以為義山於“人間樂”有所不足則可,以為即是庸俗之代稱,則似未切。就全詩論,自傷之情固多於自負。

楚宮原文及賞析2

楚宮原文

湘波如淚色漻漻,楚厲迷魂逐恨遙。

楓樹夜猿迷自斷,女蘿山鬼語相邀。

空歸腐敗猶難復,更困腥臊豈易招?

但使故鄉三户在,彩絲誰惜懼長蛟。

楚宮鑑賞

關於此詩的歷史背景和寓意,注家説法不一。近人張採田認為是公元848年(大中二年)詩人由桂州(今廣西桂林)鄭亞幕返長安途經潭州(今湖南長沙)等地時作,專吊屈原,並無其他寓意。以張説較是。李商隱一生,政治上很不得意,生活道路非常坎坷,此詩既吊屈原,也融進了對社會政治和個人身世的感慨。

這首詩不同於其他憑弔屈原的詩文,它並未從屈原的人品才能和政治上的不幸遭遇着筆,通篇自始至終緊緊圍繞住屈原的“迷魂”來寫:首聯寫迷魂逐波而去,含恨無窮;頷聯寫迷魂長夜無依,淒涼無限;頸聯歎迷魂之不易招;末聯贊迷魂終有慰藉。這樣圍繞迷魂來構思,內容集中,從各個方面,各個角度,反覆書寫,從而使詩具有迴環唱歎之致。

詩的前四句是以景寫情。屈原忠而見疑,沉湘殉國,此詩亦即從眼前所見之湘江落筆。“湘波如淚色漻漻,楚厲迷魂逐恨遙”。“漻漻(liáo遼)”,水清深貌。古代迷信説法,鬼無所歸則為“厲”。“楚厲”指屈原無依的冤魂。對着湘江,想起屈原的不幸遭遇,詩人悼念不已。在詩人的眼中,清深的湘波,全都是淚水匯成。這“淚”有屈原的憂國憂民之淚,有後人悼念屈原之淚,也有詩人此時的傷心之淚。湘江流淌着不盡的淚水,也在哀悼屈原。而在這如淚的湘波之中,詩人彷彿看到了屈原的迷魂。“逐恨遙”寫迷魂含着滿腔悲憤,隨波遠去,湘江流水無窮盡之時,屈原迷魂亦終古追逐不已,其恨亦千秋萬代永無絕期。“恨”字和“淚”字,融入詩人的強烈感情,既是對屈原的悲痛哀悼,也是對造成屈原悲劇的楚國統治者的強烈譴責。

頷聯又從湘江岸上的'景物再加烘托。這聯化用《楚辭·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屈原《九歌·山鬼》“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帶女蘿”等語意。“楓樹夜猿”,是説經霜的楓樹和哀鳴的愁猿,構成一幅悽楚的秋夜圖。“愁”既是猿愁,也是迷魂之愁,而猿愁又更加重迷魂之愁。“斷”即斷腸。下句的“女蘿山鬼”即以女蘿為帶的山鬼。“語相邀”既指山鬼間互相呼喚,同時也指山鬼們呼喚屈原的迷魂,境界陰森。長夜漫漫,楓影陰森,迷魂無依,唯夜猿山鬼為伴。此聯景象悽迷,悲情如海,讀之使人哀怨欲絕。

下面四句似議似歎,亦議亦歎,抒發詩人內心的慨歎。五、六兩句是説:即使屈原死後埋在地下,其屍也會歸於腐敗,魂也難以招回;何況是沉江而死,葬身於腥臊的魚蝦龜鼈之中,他的迷魂就更難招回了。“復”和“招”同義,都是招魂的意思。以上三聯,都是感傷悲歎,末聯情調一變,由悽楚婉轉變為激越高昂,以熱情歌頌屈原的忠魂作結。這一聯糅合了《史記·項羽本紀》“楚雖三户,亡秦必楚”的典故和《續齊諧記》楚人祭祀屈原的傳説。意思是説:只要楚人不滅絕,他們就一定會用彩絲棕箬包紮食物來祭祀屈原,人民永遠懷念這位偉大詩人。

這首詩化用《楚辭》和屈原作品中的詞語和意境入詩,而不着痕跡,讀來語如己出,別具風采;全詩以景託情,以感歎為議論,使全詩始終充滿了濃郁的抒情氣氛;內容上反覆詠歎使此詩“微婉頓挫,使人蕩氣迴腸”(清翁方綱《石洲詩話》評李商隱詩語),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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