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士的三.八節感言的散文

來源:文萃谷 2.29W

“三.八”節又到了,單位組織女同志們舉行演講,主題是“愛崗敬業”。雖然我也愛崗敬業,但由於性別因素,天然的喪失了在舞台上發表講演的機會,只好在台下聊聊自己的感言。

一位男士的三.八節感言的散文

説實在話,關於“三.八”的話題原本是女同志的獨享空間,男人們本不該湊趣;即使有好事者偏偏要湊這個趣,發表個感言啥的,也多是自説自話,難關痛癢。為啥呢?俗話説,一家人不説兩家話。這也暗示了兩家人難説一家話。女人家有女人家的話,男人家有男人家的話;女人家參乎不了男人家的話,當然,男人家也參乎不了女人家的話。所以,一堆女人在一起如快活的雀子一樣“喳喳喳”,哪個男人偏要湊這個熱鬧,眼瞅着,心想着,都覺着無聊。

我的要在“三.八”節有所感言,大約就屬於此類,也是不疼不癢的自説自話,但既然話已開説了,索性就無聊一回,不必“猶抱琵琶半遮面”欲説還休,也不必像小媳婦似的,扭扭捏捏地拐着彎“撒嬌”。

之所以想在“三.八”説幾句,雖非心血來潮,卻也事出有因。

上週日和幾個朋友去玩,大家夥兒很盡興,也許是意猶未盡,其中一位女士興沖沖的要預約下週日的活動。下週日恰好是“三.八”節,想來她興奮地忽略了那天是她的節日。我便告她,下週日幸福的呆在家裏,讓老公好好地給你過個“三八”。沒想到這位女士柳眉一豎,立馬開火:我像是婦女嗎?我又沒生過孩子,又不老;要過我也要過情人節,才不稀罕“三.八”節呢!

敢情人家根本不是不知道下週就是“三.八”節,而是壓根沒有把自個兒和婦女聯繫在一起。也許,在她的心裏,對於“婦女”這種稱呼-----從形式到內容都有着不願妥協的牴觸,這類牴觸頗類似於醫學上的“排異”反應。

這一現象在我的一位可愛的女同事那裏也得到了印證。這位同事已為人母,依舊年輕而美麗;對於單位“三.八”節的活動也熱情的參與。在我們關於這一話題的閒聊中,她也對“婦女”這一叫法流露着明顯的不情願。

看來,問題不是出在“三.八”節上,而是出在那個隱身的稱呼-----“婦女”上。許多女士尤其是年輕女士對這一稱呼有着與性別俱來的牴觸;她們願意買“三.八”節的帳,但絕不買“婦女”的帳。

看來,誰是“婦女”,這是個問題。

辭典上釋義:成年女子的通稱。如果十八歲算是成年,那麼,十八歲以上的女士都可以用“婦女”來稱而呼之。但是,且慢----雖説理論可以聯繫實際,但這年頭,不是啥理論都能或都敢聯繫實際的。不信的話,我先借你個膽子,拿着“婦女”的標籤在女士們身上亂貼試試:不“野蠻”你算是有涵養,送你個白眼那還叫温柔;弄不好,“淑女也瘋狂”啊!

為什麼呢?也許,玄機就在於語言形式背後藴藏着的豐富的形象化的心理暗示,這種暗示會在被動的接受者那裏產生一種奇妙的效果:或被欣然接受,或遭橫眉冷對。比如“小姐”這個詞,擱在以前,被人“小姐小姐”地叫着,聽着都親切,感覺有身份;現如今呢,你不敢亂稱呼,搞不好,“後果很嚴重”呢。這很像是電視上的一種遊戲:你急哈哈的跑過去,推開一扇窗子,從裏面蹦出來的,你知道是可愛的小白兔,還是可惡的大灰狼呢?

許多女士對於“婦女”一詞的反應,或許就源於該詞產生的這種心理暗示,她會把這個乾巴巴的詞語和這個詞語暗示着的生活中的可能情形進行鏈接疊加,從而在腦海中活躍出一幅幅畫面,姑且稱之為“婦女意象”吧。這涉及到女性心理學,是門學問。

一説到學問,我的'反應是一敬之二遠之。一敬之,是因為學問者,巍巍如高山,滔滔似江河,非木訥愚鈍如我者敢於涉足。二遠之呢,是因為在這年頭,經濟進步是方向,數字化生存是關鍵,大家夥兒都忙啊;遇上朋友問你最近忙啥呢,你説閒着沒事琢磨學問呢,朋友哈哈笑笑哈哈地説:“好,好,做學問好啊,高雅,有品位。不像我們,俗,忒俗,哈哈,哈哈哈!”那哈哈,打的是不陰不陽,直讓你心裏發毛,掂不清自己是被誇了,還是被損了。所以,但凡有涉於學問之類,我的策略就是腳底趕緊抹油,溜之方能大吉,“安全第一”嘛。

另外,我還有一個發現,這種對“婦女意象”的“排異”,不獨存在於當今女性身上並表現為心理現象,而且還作為一種文化中的審美現象,一直流淌在歷史的長河中呢。

從神話到傳説再到詩歌小説,這樣的審美現象俯拾皆是。比如,補天濟世的女媧娘娘,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織女和七仙女,為了愛情紅顏一怒的白素貞,還有《聊齋》中那些多情可愛的花妖狐怪,不一而足。這些藝術形象以其歷久而彌新的魅力滋養着豐富着我們的想象力,照亮了我們精神家園的星空,但是,如果在對這些藝術形象的審美中滲入了哪怕一點點的“婦女意象”,我們不妨一問,她們的星光是否會依舊燦爛?

漢代李延年作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杜甫亦有《佳人》篇雲:“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如若改“佳人”而為“婦人”,淺吟低誦,你還會感到齒頰生香嗎?

《西遊記》中,唐僧師徒來到一個奇異的國度,舉國上下,清一色的女子;吳承恩稱之為“西樑女國”,而我們更喜歡叫她為“女兒國”。看來,吳承恩是很懂得女性心理也是很懂得如何尊重女性的藝術家了。不服氣,你換個詞改個名試試?

這些例子,可以算作是文化長河中的暗流細浪了;而敢把這微微細浪掀成滔天巨浪的,要算是《紅樓夢》中的賈寶玉了。

寶玉是堅定的“女兒主義”者。他嚴格的區分着女兒和女人,絕不混同;在寶玉的眼裏,女兒是“水做的骨肉”,“清淨潔白”,而女人呢,你聽他怎麼説:“女孩兒未嫁,是顆無價的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了寶色光彩,是顆死珠子;再老了,竟是魚眼睛。分明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真正是驚世駭俗。難怪寶玉要招來一些女人們的刻薄了。

女兒們引寶玉為良友,女人們視寶玉為另類;但不管是女兒還是女人,全都使出渾身解數來拒絕自身的“婦女化”,全都希望着自己永遠“是顆無價的寶珠”------哪個女人心裏沒有像寶玉那樣的“女兒情結”呢?

寫到這裏,我忽然有個奇想,假如由寶玉來給所有女人的這個節日起個名字,他會怎麼命名呢?也許,會是“女兒”節吧。生活的世俗化和詩意化,也就在一字之間。

我開頭就説過,這本是無聊的自説自話,雖然扯得有些遠了,但既非官方文字,又非領導發言,自家也就覺得無傷大雅了。

“女兒”節也好,“三.八”節也罷,有節過,總是好的,不過白不過;如果過的熱鬧而實惠,那就過了還想過了。

最後,謹祝所有女士“三.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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