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老者”思想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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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老者”思想詮釋

孟子曰:“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孟子·離婁上》)在孟子的仁政學説中,“善養老者”是“安宅”“正路”的具體內容之一。孟子從家庭和社會兩個層面闡述其“老者”思想。在家庭層面,物質關心和精神關照相輔相成,為老者養老形成和諧的家庭氛圍;在社會層面,重視學校教育與建立社會保障制度相互結合,為老者養老構建良好的社會氛圍。孟子的“老者”思想,不僅體現了對老者老有所依、老有所養的人文關懷,亦彰顯了對老者老有所終的終極關切。

在孟子看來,敬老、養老不僅表現為給予老者以物質上的關心——“口體”之養,更為重要的是應對老者予以精神上的關照——“心志”之養。孟子曰:“曾子養曾皙,必有酒肉;將徹,必請所與;問有餘,必曰:‘有’。曾皙死,曾元養曾子,必有酒肉;將徹,不請所與;問有餘,曰:‘亡矣。’——將以復進也。此所謂養口體者也。若曾子,則可謂養志也。事親若曾子者,可也。”(《孟子·離婁上》)在孟子看來,曾子奉養曾皙,可稱得上是“心志”之養。而曾皙死後,曾元侍養父親曾子則只是“口體”之養。侍奉父母,理應像曾子那般盡心才是。

雖説食色性也,食色是人類生存繁衍不可或缺的必要條件,然而在孟子看來,食色主要是為了維持生命、繁衍生命,但生命的意義和價值卻不在於食色。“體有貴賤,有小大。無以小害大,無以賤害貴。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飲食之人,則人賤之矣,為其養小以失大也。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則口腹豈適為尺寸之膚哉?”(《孟子·告子上》)孟子認為,口體之養與心志之養,就生命本身而言,雖然同等重要,但就生命的意義和價值來説,就有了小大貴賤的區別。

“養口體”與“養志”在孟子的“老者”思想中實則一體之兩面。“養口體”首先應使老者衣食無憂:“頒白者不負載於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孟子·梁惠王上》)而“養志”則體現為尊敬老者的心願、意志。孟子曰:“挾太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孟子·梁惠王上》)對此,朱熹認為:“為長者折枝,以長者之命折草木之枝,言不難也。”(《孟子集註》)孟子的這一思想無疑是對孔子“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論語·為政》)思想的承繼和發揮。因此,孟子既強調“頒白者不負載於道路”的必要性,亦注重“為長者折枝”的重要性,從而將“口體”之養與“心志”之養有機地勾連起來。

“君子有三樂,……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孟子·盡心上》)孟子將“父母俱存”視為人生之第一大樂事,並進而將儒家的“仁學”思想落實到“仁政”的“實”處:“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孟子·離婁上》)“事親”是“仁”的體現,“從兄”為義的表徵。

養老問題不僅涉及家庭,而且關涉整個社會,因此,孟子認為,作為在社會中生存的人來説,不僅應該“親其親”,還應該“長其長”。“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孟子·離婁上》)也就是説,人們不僅應該孝敬、侍奉自己的父母,還應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孟子·梁惠王上》),使天下“無凍餒之老者”(《孟子·盡心上》)。在孟子看來,孝悌之道與治國之道密不可分。只有人人都奉行孝道,才能夠由己及人,把對自己親人的恩惠,推擴到他人身上,敬愛天下人的父母、尊敬天下人的兄長。總之,只有實行以天下為己任的“大孝”,方能實現天下太平。而教化百姓奉行孝道,必須“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孟子·梁惠王上》)。庠序即古代的學校,《孟子·滕文公上》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古人云:設庠序以化於邑,學子憤慨於庠序,商賈喧噪於廛市。社會應對民眾進行有關孝悌的教育,使百姓充分意識到“百善孝為先”的道理,從而自覺地去奉行孝道。

孟子指出:“昔者文王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徵,澤梁無禁,罪人不孥。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孟子·梁惠王下》)意即文王治理岐周時,施行仁政,特別關照窮人中的四種人:鰥、寡、獨、孤。此四種人中“老”者佔其三。由於文王惦念的是窮人中的老人,尊老之心感召了天下,所以天下的'賢人都認定他是聖王,天下的老者都願歸依於他的治下。老者無憂無慮,才能使子女心安。“伯夷闢紂,居北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太公闢紂,居東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歸之,是天下之父歸之也。天下之父歸之,其子焉往?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七年之內,必為政於天下矣。”(《孟子·離婁上》)安頓了老者,也就安頓了人心,安頓了人心,也就擁有了天下。家齊、國治、天下平的道理亦在於此。

孟子的“老者”思想,亦彰顯了對“老者”老有所終的終極關切。生命的繁衍與生命的終了、誕生的喜悦與送終的悽哀,往往相互輝映而令人震撼。孟子主張:“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孟子·離婁下》)在孟子看來,“養生”是有“始”的“金聲”,而“送死”則是有“終”的“玉振”。“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孟子·萬章下》)以鍾發聲,以磬收韻,奏樂從始至終。人的一生也應有始有終,以達“智”“聖”相通,這在一定意義上也使得“養生送死”的倫理意義和道德價值上升到了形而上的層面,養生送死也就具有了終極關切的意藴。

當前我國人口老齡化、老年家庭“空巢化”現象已呈遞增趨勢。隨着傳統家庭養老功能的弱化,如何贍養“老者”不僅是社會亟待解決的民生問題,而且也成為直接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政治問題。孟子的“老者”思想對於解決我國乃至整個人類的養生送終問題,無疑提供了可資借鑑的思想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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