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二胡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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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藍的像用藍色的墨水洗過一般,白雲是盛開的花。我陪女兒去公園轉轉。樹葉兒還是那樣蒼翠,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有淡淡的青草味道縈繞着,空氣裏秋意更濃了。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悠揚的二胡聲。我們循聲尋去,哦,那是幾個老爺子在娛樂呢!有快樂的情緒漸漸在空氣裏瀰漫。

父親的二胡散文

看到那些快樂的老人,是這般怡情怡樂,就想起了已去世多年的父親,想起多年前的他也有把二胡,六角形,兩根弦,很簡單的樣子。那把二胡,父親極其喜歡,曾經陪伴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他病重去了。自此,再也沒見過那把二胡。

很長一段時間,我拒絕聽二胡的聲音,因為,那聲音讓我疼痛,痛到我喘不過氣來。父親故去多年,我依然想他,想他拉出來的那悠揚的聲音。

記得小時候,我特別愛陰天下雨。因為,只有在個那時候,父親才不去地裏幹活或者出去跑,母親把我放在牀上,父親在牀的另一頭,拉起他心愛的二胡,看他手指靈活的舞動,就能發出悦耳的聲音,那聲音讓我深深沉醉。我偶爾也會撓撓他的腳心,癢得他直笑。母親在忙着做麪湯,那一刻,幸福很滿,很滿。

那時的日子是窮苦的,卻是快樂的。父親就那點愛好,在村子裏成立的“文藝宣傳隊”裏兼職,給呂劇配樂。平時,白天就在地裏幹活,只有晚上才去練會。聽母親説,父親是自學成才,或許,那就是所謂的天賦吧!逢年過節的,會去各個村子裏搞演出,村子裏的人們就會打賞些桃酥或者糖果什麼的,東西雖不多,卻是對他們一行人付出的回報,對於父親來説就更高興了,那代表着“演出成功”。

舊年的記憶裏,父親母親的感情不是太好。原因是母親説父親耳朵太軟,家裏也是經常戰火不斷。那就很久聽不到二胡的聲音,可是,只要二胡一響,便是父親母親便和好了。

有時候,過節時,父親來了興致,也會在院子裏給我們拉一段。拉的無非是革命樣板戲,也有《小姑賢》、《沙家浜》……。明月當頭,亮的像個玉盤,空氣裏有微涼的風,我在母親的懷裏,看到父親在專注的拉二胡,臉上的表情是歡樂的,那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秋風薄如紙的風吹過來時,我的幸福就遠了。

一次演出時出了意外,父親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自此,便落下了病根,時好時壞的。有時犯病了就不省人事,好的時候也有,只是,間歇的時間越來越短,從此,父親的二胡,蒙了一層塵。

直到他去世,我再也沒聽到父親拉的二胡聲。

想起當年,電視裏播放《阿炳》時,阿炳的內心是苦的,他拉出來的二胡聲是那樣淒涼,淒涼到讓心裏漸生悲涼。《二泉映月》那麼著名的曲子,這些年來,我很少很少聽,相比較來説,我更喜歡蒙古曲子《賽馬》那是激昂的歡快的,更能驅趕心裏的陰霾。

夜晚,每當經過老公園,路邊總有一幫業餘愛好者在那裏吹拉彈唱,是以二胡為主樂的。唱戲的是個六十多歲的阿姨,她唱的'是《借年》。想來,如果父親還在,也是近六十的年紀了。想他高高的個子,微白的發,永遠開心的笑。如果他還在,會不會也會在朝陽升起、暮色漸沉的公園裏悠閒的拉拉他鐘愛的二胡吧?只是,他不再了。

天邊如血的夕陽把天空照成了橘紅色,我像個迷失在舊時光裏的孩子,一直在悠揚的二胡聲裏沉醉、沉醉。

父親給我拉二胡的樣子一直一直在我的夢裏,那是刻在記憶深處的,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父親和二胡的聲音,曾經温暖了一個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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