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雨夜追憶散文

五月的的雨，帶着些暴力，也並沒有那麼紳士。像一個粗獷的男人毫不猶豫的發泄着，沒有憐香惜玉的感情，卻也像一個冷靜如冰的男人，他的冷靜足以冰凍所有的枯燥與煩悶。 一場雨洗盡所有的灰燼。夏日的雨並不是漫不經心的，更像是蓄謀已久，猛而急，消失得也很快。伴着雨聲入睡，等醒來時不僅連雨聲沒了，就連它來過的痕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很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場夢，這場雨壓根就沒有來過，可是樹枝上乾淨的葉面以及綠意告訴我，它確實給予了這片大地一片滋潤。

五月，最為回味的便是以前屁顛屁顛的跟在爺爺的後面，行走在田野間，忙碌於各種農活。當然我只是最為添亂的那一個，爺爺在忙於插秧的同時還要忙於將我這顆小秧苗從田裏拔出來。那時會用機器將水庫裏的水抽往剛剛收割完油菜的乾田裏，這時候的我是最開心的，不僅可以光着腳丫踩水，還可以從快要抽乾的魚塘裏收穫各種魚、蝦、螃蟹，也知道晚餐可以美美地吃一頓了。

魚塘裏的水是從去年打漁過後蓄積的，堆積了滿滿一年的力量，只為了在五月流往不同的地方，給予乾涸的土地那一絲又一絲的.暖流。若是五月的一個夜晚，下那麼一場大雨，爺爺便會在天矇矇亮的時候，扛着鋤頭往田裏去，這樣的一場雨可省了不少農事。當天剛能看到的時候，便升起了一縷又一縷的青煙，家裏依舊採用灶頭、燒柴火、大鍋的傳統，柴火是爺爺從山上帶回來的都是些枯木，讓我詫異的是一代又一代人在這裏生活，可是背後那片樹林卻依舊十分密集，我往往是全家最後一個起牀的，起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光着腳丫跑去問正在做飯的奶奶，“爺爺呢？”於是在山于山之間便響起了我的聲音，“爺爺，爺爺，你在哪？回來吃早飯了”

吃飯時，就連奶奶為我準備的一早上的美味也無法堵住我的嘴，我總是提出各種問題，爺爺會一邊喝着二兩白酒一邊回答我的問題。等吃過飯後，我便會去討好奶奶，那時的我認為奶奶比爺爺更具有威嚴，即便是小孩子也足以分辨得出誰對自己更為有利。我詢問着奶奶，“我可以下田嗎？”“我可以和爺爺一起去捉魚嗎？”為什麼一定要徵求奶奶的意見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幹這些事，難免要弄髒衣服，而奶奶是幫我洗衣服的，常常因為這件事而遭受責罵的我在許多事上都刻意小心謹慎。等到奶奶點頭我便會衝出屋裏穿好拖鞋，一溜煙地往爺爺去的方向跑，奶奶在後面嚷嚷着一定不要弄髒衣服”，我哪還有心思回答她呢？只是邊跑邊應付着“好，好，好”。

我是極其崇拜爺爺的，夜晚一定要睡在爺爺的手臂上，只要在家就會一刻不離的跟着爺爺，爺爺上山幹活，我也會有模有樣的學着他的樣子，和他搖搖擺擺上山去。當然爺爺也很寵溺我，為我編制了適合我每個年齡與身高的一套農具。

爺爺每年都講的一個故事，那便是我那時會挨着他睡覺，有一次我睡着以後，爸爸將我抱走，半夜我醒了，還大哭了起來，一直叫嚷着要挨着爺爺睡，於是爸爸便把我抱回給爺爺，爺爺問“你怎麼半夜知道，你挨着的不是我呢？”我調皮地説：“爸爸沒有鬍子，爺爺有鬍子！”這便是那時我分辨的方式。

現在在外地讀書，回去的次數少了，於是爺爺每次見到我，都會講起這件事，將我的記憶拉回那時最快樂的我，而每次我也會感激爺爺，他能記住的事不多了，但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