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木槿的閒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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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乃去家二十餘華里,應屬瀏陽地界。

有關木槿的閒話散文

蓑翁駐足,了了而望,山山鱗連,稀見土畝。不知誰家菜畦,除幾根野藤,也就叢叢木槿周之圍之,形成一堵屏障。

木槿約莫一米、兩米。其枝梢葉腋,雖未花,而其葉之青,青得愜人,若時鮮之蔬。蓑翁趨而近,左右視,其宿露之葉,皆有星月之跡。濡耳者,目觸者,皆類言語之發乎衷腸,清涼滋於水之泠然。

雖曰木槿之青,非惹眼的那種殊異。不過,木槿之青之泛泛,若薄荷之味,一絲純於一絲,一縷香過一縷,心曠神怡,陳腐者遇之則鮮,渾濁者遇之則清。立於其側,暗風,隙生,和心之律。陽光失卻一些的燥熱。

兒時,食物匱缺,常食不果腹,除樹根草莖外,木槿花就是美餚鮮珍了。木槿花沒有梔子花那種澀味和苦味。説着説着,也口齒生香了。如若説得誇張點,我之腸胃,仍縈繞着一絲絲木槿花之餘馨。

我對木槿之期待,甚於羈人於故土蓴鱸之念念。木槿之華,其美不輸桃李。晨曦欲現未現時,淨手而摘之,自老井汲泉稍濯,盛之以瓷,置之於木甑,汽蒸至熟,不壞其形,其舒仍舒,其張仍張。食之,可明目,去心之漬,化喉之積,散臟腑之淤。

記得張姓的老宅前的菜畦,就植了好幾株木槿,伴筱竹而生。張姓人家搬出鄙野後,菜畦也就廢棄了。無了人聲人息,不聞雞鳴犬吠,木槿似乎越長越精神。其花開,絕非一年一季,舊曆五月之後,一直到霜重之深秋,甚至初冬,皆見其花如雪之白。

那時,蓑翁還是有些私心的,一心想獨佔了其花之美,也就編了些“怪異”駭人。頹垣,荒雜,高茅沒人,亂木掩徑。尤是蟲籟之泣,陰風之拂,即使白日,也有些瘮人。如是,別人不太敢去,即使三、二搭伴。因此,每隔幾日,我可以摘得小小一籃。於木槿花的食用方式不止一、二種,而縈懷之久者,乃木槿豆腐湯也!磨了當年新產的黃豆,用剛出鍋豆腐煮沸,脆嫩,細滑,味道清香。木槿糯米粥,也是消暑之佳飲,也確有諸如,淡竹葉,魚腥草,金銀花,夏桑菊等消滯去燥之效也!

至於瘦肉木槿羮,那是極致的了,瘦肉切成薄片,其厚若木槿之花瓣,木槿花則分之片片、瓣瓣,過老山泉而濾。後,加鹽少許,無須佐料,和勻而燉。其湯其汁,香甚,淡而微甘,特別的,滿滿的一碗,裊裊香霧,可以引惹諸多想象。如果再深入一些,就是夢了,同於盧生之黃粱。我這一生,瘦肉木槿羮,也就享用了兩回,皆值少年之生日,祖母傾其所積,為我而做,我只是把木槿花摘來是了。

年稍長,折木槿故枝三、四,扦插草坪前沿。稚幼痴劣,常於吾後扯出,棄而無蹤。如此幾回,竟無一成,乃罷。

再後,我於外淹留,或數月,或幾旬。如此累計一、二秩,張姓廢垣處之木槿,也無了赭枝青翠。不知哪個連根拔了,栽了國外鬆數株,現已有幹雲之姿,蔭天蔽日。

嗚呼!木槿之花,夭夭而遠了,其清香只成就了一段文字的呼吸。

我又想起我的祖母,亂叢之中,於祖母的墳塋,若能扔下一瓣一瓣,那素白素白的木槿花,就可以寄託哀思與懷念了。

嗚呼!如今,蓑翁也以老耄,雖手腳乏力,但眼睛好使,此乃木槿花明目之功也!

蓑翁,不食木槿之花,多年矣!忽而,心裏頭多了幾分對它之念想。幾十年,彈指一揮間,人非人,事非事矣。而如今人類的飲食,真正説得上安全的`,又有幾許呢?國內之“爆炸西瓜”,牛肉膏,健美豬,激素韭菜,玉米饃饃等等,肆虐者人類本已脆弱的神經。在地球的另一邊,毒黃瓜也鬼不覺神不知來到人類的餐桌。

蓑翁扶杖,循記憶中的依稀,遍走荒徑野途,於炊煙起處,能否尋到更多的木槿呢?然的話,我將遍請同好之諸友,嚐嚐我做的木槿花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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