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牆與苟二散文

來源:文萃谷 1.44W

長髮牆在來到這座火爐城市之前還沒有料想到日後會有悲天憫人的生活在等着,事實上,在出了城市的火車站看見洶湧的人流後,他反而是多了些許慶幸:還好沒有聽瓜皮的話去白疆,不然不用談什麼淅瀝巴拉的少數民族語言和飲食,單是無邊的藏邊生活就夠讓他受的了。

長髮牆與苟二散文

得益於自己的英明決定,使得在十一月開始的這幾日,能夠一下子看到那麼多的美女在眼前晃過,而且還是冬天裏的性感秋裝,這樣一飽眼福的時機在長髮牆以前的生活裏是想都不敢想的。也是長髮牆運氣好,天生的一頭長髮,他又不勤快整理,所以發及五官之外,無意間也為他的放肆眼睛提供便利。

長髮牆的生活轉機出現的遲,十九歲以前都是在老家鄉村過的,家人離異的早,他只好跟着老爺子一起,後來老爺子也去世,他又跑去了已嫁到另一個村裏的母親。不幸新家庭裏母親位低,長髮牆又是一副倔脾氣,只好在狠狠還擊了一頓“那家的小弟弟”後爽快出走,投奔在城裏打工的父親。

十九歲生活的另一個開始是從宂雜的火車站裏開始的,這樣的開端倒也簡便。當隨行的'苟二已經匆匆走出站台時,長髮牆還在揪着一位制服美女問東問西。苟二終於發火,一句“長髮牆日錘子”的吼聲出口,就鎮服了還在用擴音器呼喊引導人流的其他制服人員。長髮牆無奈離開,殷勤提起行李,留下一堆未散開的疑團。

城裏的交通雖然複雜,長髮牆卻走的遊刃有餘,靠着問路手法,他們順利找到父親。父親雖然記不得自家兒子的模樣,然而對於長髮牆一頭長髮還是印象深刻,他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怪癖好,自然是遺傳了過來。憑藉這樣的認親方式,長髮牆終於又回到了家人身邊,而且還多了一個苟二做伴。

苟二其實是長髮牆在路上遇到的難兄難弟,車到中原大地那時候,長髮牆去車上如廁,開門就見到蹲着不動一臉彷徨的苟二。苟二沒有手紙,因為長髮牆的接濟重出列車,卻發現自己的行李已經被當做垃圾丟了。苟二也是要去南方的,但寫有目的地的紙條和自己的身份證都在破敗的行李袋裏遺失,他身上又無分文,無處可去,無人可依,只能盼着送佛到西的長髮牆救他。

兩個年輕人走到一起的概率自然很高,而且還是兩個同樣邋遢又懶惰的年輕人。長髮牆如果不邋遢,甚至是稍微勤勉一些,也不會鬧得離家南下的結局,或者他也不會真的願意幫助苟二。長髮牆當時估計是想指望苟二能替他做些力所不及和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到最後才欣慰地發覺,其實願意跟着他的苟二也是那樣計算的。

十一月的城市之初,長髮牆依舊沒有為慶祝重逢父親而整理長髮的打算,後來連苟二也跟上了他的風格,留起了長髮。兩個少年,長髮飄飄,跟在工地裏父親的宿舍裏外,讓經常來往的人誤以為,哪個民工居然能夠包起二奶,而且還是兩個二奶,遠處下班的工友們對此內心騷動。不過長髮牆的心情倒是真的騷動了,他原以為連火車站都有那麼多美女的城市另外些角落,肯定是亂花迷眼,不想最後的歸宿竟是老男人窩,天哪!

和長髮牆內心一樣震動的還有初見世面的苟二,苟二的長髮是新留的,留了許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長髮竟沒有一點長髮牆的瀟灑風格,倒是偶爾的早起晚睡間,長髮盤肩,惹得皮膚瘙癢,很是不爽了一段時間。苟二為此煩擾異常,在艱難惱火了二十多天後,終於徹底適應。習慣長髮後的苟二還要扎一根辮子,配上他的小腦袋,在人羣裏走動,實在標誌極了。

城市的十一月氣候寒冷,長髮牆和苟二非常適應,絲毫沒有改變以往的作息時間,他的父親也不干涉也不關照,似乎那兩個孩子的死活與他毫不相干。父親依舊上班下班,偶爾在下晚班後帶着夜宵回,兩個孩子也很少迎合,打開包裝就狼吞虎嚥起來。苟二吃的挑剔,總以為難下嚥,甚而説不如自己下廚的口感;長髮牆哪管得了那麼多,有東西的吃的時候從來不饒恕那張嘴。

十一月末尾的一天上午,長髮牆在網吧電腦上收到了瓜皮的電郵,大致意思是自己在白疆混不下去,要來投奔,要長髮牆留下地址和電話。長髮牆哪裏記得父親出租房的地址,只得擠着思維,強寫出了父親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就回給了瓜皮。瓜皮在白疆是不好混,其實在這座城市的這個點還呆在網吧裏悠閒,長髮牆也不覺得自己混的有多滋潤。

苟二是在吃了一串網吧外擺攤的燒烤時想到了的,他自己為什麼不也去開一家小炒店鋪呢,但只是輕輕地和長髮牆提了一下,就被深深打擊了。“咱們哪來錢!”長髮牆丟出這句話,然後接着去網吧。

“咱們哪來錢!”長髮牆給苟二這句教訓話時,他心裏也是有飄過一個念頭,如果可以開一家小炒店,再在旁邊開一家理髮店,那不是有很多美女光顧?但隨後,長髮牆又犯嘀咕了,有那麼多美女過來,那我的長髮豈不是也要好好梳理下,畢竟有一家店,就是一家老闆了,對不對?

晚上回出租屋的時候,長髮牆果然看到了父親的那個老款式手機在桌上,旁邊的牆壁中赫然划着一串數字,確實寫有父親的名字。想到這,長髮牆又拿起了手機,發現沒有未接電話後又放下,他只得無聊的躺下,又糊塗地抓起了父親的剃鬚刀。長髮牆望着剃鬚刀,居然有一陣莫名的傷感襲來。

長髮牆十九歲以前跟着老爺子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理髮,都是跟着他在十里八鄉間遊走,賺些小錢。老爺子能説服別人理髮,就是説服不了孫子,只能見着他小剪髮髻而不斷髮根。老爺子因此認定長髮牆不是理髮師的料,直到去世前還將自家的看門絕技工具都擱着不語。長髮牆到底孝順,只好自己去珍藏那些東西,雖然不一定有用,到底多了某些念想。

苟二回來的時候,手裏端着碗炒麪,讓長髮牆輕易回過神來,專心吃麪,併為之讚不絕口。苟二説,他留在了那個燒烤攤前,一直和老闆理論那裏的炒麪不好吃,最後還親自上前炒了一碗麪,老闆嘗後不再言語,他因此多了一次免費吃麪的機會,但這場景已是幾天前了的事了。苟二今天只是被老闆客氣地請住了,替老闆炒了幾十碗麪,得一碗戰利品回來。

苟二的做法讓長髮牆驚訝不已,更重要的是他的炒麪,確實味道獨特。就是在這樣一碗美食麪前,長髮牆突然像懂得了什麼大道理般高興起來。也許,之前他和苟二的想法應該得到重視,最起碼應該審視下可不可以,行不行的痛,最起碼也應該去試試,真的去做一次。什麼小炒店,什麼理髮店,都是從零開始。

下定決心立志做事的感覺特別爽,比見過任何一位美女帶來的幸運感都好。長髮牆帶着苟二追去網吧,找到了那位慧眼的老闆,苟二這麼牛的廚藝不做廚師簡直可惜了。長髮牆和小炒攤子的老闆第一次侃侃而談起來,儘管有時候很多詞語都不達意,但是苟二知曉,他是希望自己和老闆一起幹。

苟二離開的最突然也最快,剩下的時光,長髮牆自然也拿起了他帶到城市的工具箱,那個老爺子“留下”的理髮裝備。在城市最暖和的十二月初,長髮牆手提箱子,走街串巷,儼然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漫朔的舊時光裏,有那麼多陌生的美女與他擦肩而過,她們也都看到了,他是一副乾淨的矮發麪孔,流露出春天般的淡然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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