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見蕎麥花開散文

來源:文萃谷 1.33W

一日,到秋日的野外散步,走到一片地邊,遠遠地看到了一長溜地的盡頭開放着一片白生生的花兒,在秋日的斜陽裏格外的醒目。從事過稼穡的我,憑經驗就知道那是綻開的蕎麥花。及至近旁,只見在一片收穫後的空閒地旁,不知是誰勤快地種上瞭如今極少人青睞的蕎麥。看到濃郁稠密的蕎麥花,我不禁為之欣喜,像見到了闊別的好友,生出一份親切感。蕎麥花你牽我拉緊密而孤獨地開放着,紅杆擎着細枝,綠葉託着嫩白,層層疊疊,在秋陽的撫摸下,灰白而純潔,散發着淡淡的芳香,招引得蜜蜂嬉戲留戀,給寂靜的秋野平添了些許的鬧嚷。呵!久違的蕎麥花,你在這塊土地上已沉睡幾十年了,乍一見你,怎不勾起我對往昔的暖暖回憶。

喜見蕎麥花開散文

幾十年前,在糧食緊張的年代,蕎麥是農人每年都要種植,用來搭配主糧的農作物,就像紅薯小麥一樣,被大面積地播種。“白露搖搖,正好種蕎。”到了一年暑氣漸消的白露前後,農人們把夏收後閒置的田地翻整過來,將蕎麥種和草木灰拌和勻稱,打穴點播。蕎麥不是嬌貴物種,種下易生,對肥料水份的要求也不太高,稍加管理便有收成。播種幾天時間後,就長出嫩生生的綠苗來,綠油油地一天天茁壯地鋪滿了地塊,生動了秋天的原野。個把月的時間蕎麥就伸展出紅撲撲的技杆,尺許高,喜滋滋地托起無數的小白花兒,層層疊疊,紅白分明,相互映襯,成了秋天中別樣的點綴。蕎麥從播種到收穫就六十幾天的生長期,應算是生長期最短的農作物了吧?成熟後蕎麥呈現淺褐色,顆粒呈三角形,結實不算多,沒有壓枝沉柯的沉甸感,但仍能給農人們以豐收的喜悦。在涼爽的季節,收穫蕎麥的勞動不算辛苦。蕎麥收割後,有的擔回家,有的將打穀桶抬到地頭像打穀子一樣將蕎麥脱粒下來。一畝收成好的有一百多斤,一般的只有八九十斤。別看蕎麥產量低,那時一户能收一二百斤,對緩解口糧的不足是大有幫助的。蕎麥收穫上市,一家人會飽食一頓蕎麥羹。放入精鹽、香油、佐料的蕎麥羹,柔和綿綿,噴香有味,常吃得我們口頰生津。一邊吃,母親還一邊給我們講《蕎麥記》的故事。説是很早以前,有一王姓富翁,生三女,其做六十大壽時,大女二女,攜重禮給父做壽,只有家中清貧的三女,將家裏僅剩的蕎麥粉做成粑給父祝壽,結果被嫌貧愛富的王富翁夫婦趕出門外。後來,幾經災難王富翁家道衰敗,淪為乞丐,無人同情,只有知恥而後勇發跡的三女家不記前仇,仍感念父母養育之恩,收留贍養王富翁夫婦。故事感人至深。沒想到普通的蕎麥卻在歷史的長河中演繹了跌宕起伏,啟迪人生的感人故事,聽後,令我們對蕎麥多了份更深的記憶和印象。

蕎麥粉,淺褐色中帶着花花點的黑色,不太好看,但柔和細嫩,做成的各樣的食品一點也不比麪粉做的遜色。無論是調製成疙瘩,還是烙成薄餅,入口又柔又糯,滑潤爽口,吃後也不像紅薯一樣的反胃難受。大人們説,蕎麥順氣,能療治血壓偏高等方面的疾病,經常吃有利身體健康。只是蕎麥的每年的收成都不高,上餐桌的次數有限,是不同於其它輔助糧食可以想吃就吃的,每次都是淺嘗輒止,記憶中好像沒有吃夠過。在那個年代,蕎麥還有一個固定不變的用處,就是過年做豆粑。在幾十年前,年貨都由各家各户自備的小農經濟年代,豆粑是正月用來招待客人必不可少的東西。因此,無論一年蕎麥收入多少,每家每户都要留足幾十斤蕎麥用於過年做豆粑用。由於蕎麥粉的韌性好,和磨成的米漿摻和在一起,烙成的.豆粑粘和力強,不易斷細,切成絲絲的條帶狀,曬乾儲存好,又經放,用起來又方便,煮出來的豆粑,色澤淺褐,綿軟柔順,朗朗清爽,不粘不糊;吃起來味道純正,醇香綿厚,滑潤爽口,糯而不膩,不失為一種上好的食品,麪條、水餃也不能與之相比,客人們十分喜歡。而今,以蕎麥為主做成的豆粑早已銷聲匿跡,無處尋覓,這種美味已隨着流逝的歲月沉睡在過往人們的記憶中。

現在,物資已極大的豐富,人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再也不需五穀雜糧搭配來度日了,農人們再也不需要種植蕎麥之類的農作物來補充口糧的不足,所以,曾經的雜糧包括蕎麥在內早已退出了農民種植的品種,成為了歷史中的一段記憶。其實,在物資極為豐富的今天,科學的飲食方法,正在日益覺醒地呼喚一些好傳統的迴歸。不見一些報刊不時在宣傳,吃五穀雜糧比吃單一精糧更有益於人的身體健康的報道嗎?所以説,生活中一些好的傳統我們不能數典忘祖的丟掉。有時,當我走進城市中富麗堂皇而又充滿意現代氣息的自助餐廳時,總會刻意在品種繁多的食品中尋找蕎麥做的食品,但每每都失望。看來這種經濟效益低下的農作物,種的人是越來越少了,以至於在聚食品於大全的現代餐廳也難以找到。不知這種農作物,是否有一天還能像過去一樣在農村形成規模種植?讓蕎麥重新回到普通人的餐桌上來,以曾加食物的多樣性。

偶見蕎麥花開,雖説只是小小的一片,但心中還是溢滿喜悦和親切,真希望這作物種植面積能逐年擴大,那白瑩瑩的蕎麥花兒在秋天裏越開越多,能温暖寂靜清涼的秋季,增添我們生活的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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