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斷章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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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斷章優美散文

打開QQ,看見一位千里之外的朋友在上面留言:“你那裏下雪了嗎?”我的心頭漾起一股微微暖意。

試想象一下,在人們的夢境裏翩翩飛舞,日光不能,月光不能,唯雪花能。

滿盤的勝籌,霸佔千里江山,風不能,雨不能,霧不能,唯雪花能。

人生落拓而寂寞,讓遠方的友人偶爾想起我,愛不能,恨不能,唯雪花能。

雪花真的是一種有靈性、有骨骼、有情誼的生物。它很有隱士的風度。飄飄然而來,又寂寂然而去,什麼都拿得起,什麼都放得下。它教會人們的,便是這份踏實與忠誠。

雪,是短暫的,但也是永恆的。世上還有其他一些短暫的東西,也具有這種永恆,譬如生命。

往往,江南雪景圖是這樣構思的.,丹青高手並沒有在白紙上潑灑下多少筆墨,可是仔細地端詳,滿紙是厚厚的雪,滿紙是幽幽的寒意。

黃泥土牆,懸掛着一掛或者兩掛喜氣盈盈的辣椒玉米之類。半掩的柴門邊,斜伸過來數枝蠟黃的梅花。小院裏一行深深淺淺的腳印延伸向遠方。這樣的雪景圖最曠遠靜謐,它不屬於唐朝,也不屬於宋朝,只屬於生命裏的一絲孤寂、滿足與淡泊,只屬於一種心馳神往的永恆。

江南,即便是大雪傾城傾國,又當如何?還不是這樣色彩斑斕,這樣的精緻婉約?

江南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消消歇歇之間,少了一份一氣呵成,多了一份繾綣悵然。江南的雪,多思的雪,如此的敏感,如此的內斂。好在江南的情懷本也是如此,好在江南的風景早已如此佈置———從樹梢降下過時的綠葉旌旗,保留蒼翠的松竹,收穫盡糧草,騰空大片的田疇,綻放馨香的梅花。

鬆、竹、梅三位舊友都已經在靜靜地等待,否則昨夜的雪翩翩而至,豈不是多了一份尷尬?

有關徽州的情結都泛着古典的黑白色彩,夜黑月白,瓦黑牆白,墨黑紙白,袍黑衫白……那麼徽州的雪,可又不像北方的豪雪那樣的絕情,白是白了,黑的枝幹上有梅花婆娑低垂,隱約含笑。雪野上,還有黑的秀髮輕綰,露出皓齒硃脣。還有黑的眼眸,默默注視着誰的輕盈曼妙的身姿。

徽州的冬天稍顯硬氣一些,冷峻一些。雪的世界同樣如此。它可不想給春和秋留一點徘徊的餘地,掩住一片片綠葉便謝絕了春天的殷勤,抱住一朵朵殘菊便送走了秋的腳步。

生是一場雪。

雪,飛揚在空中,便是充滿激情的青春。雪,落在大地上,便是人到中年的寧靜安泰。那閃爍的晶瑩白光,分明映照出人到中年的慈祥與坦蕩。中年人的人生裏,有一處無一處凌亂不堪的傷口,頗似雪地上散佈的別人踩過的黑腳印。

歲月如雪,在一分一秒地融化,一切都是這樣逼人地匆匆。

來也是一場雪,去也是一場雪。如果雪想得不多,那麼我們又何必感懷人生苦短?雪的一生,便是從唯我到忘我、從忘我再到無我的過程。當雪不把自己當做雪時,雪便是雪;當人拋卻了生命的沉重負荷時,人便成了人。其實退一步想想,就是真的擁有了整個世界,在自己的心目中又把它存放在什麼位置上呢?像雪,曾經擁有了整個世界,卻沒有一絲的貪婪,退卻,退卻,卻真正地進入了世界的胸懷間。那一份飄揚的燦爛,那一份消融的靜美,於人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佔領後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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