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明天再會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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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東方從地平線上的天空,已經漸顯出有些紅暈,路面的車輛漸漸地開始多起來,尤其是電動的單車,集聚在大街兩側慢行車道上,像似一支浩蕩的隊伍疾馳而過。

老鄉明天再會散文

這些騎摩托車、電動車的人,是這個城市最多的、最早的上班族,也是最為辛苦的打工一族。儘管在這個城市中,也只有在天剛剛亮時,才會出現這一動人的風景,這道風景不管天氣怎樣變化,就像太陽一樣照舊會按時在地平線升起一樣,準時地從這條路上疾馳而過。

也許他們的家並不在這個城市,他們很可能買不起私家車。但是他們卻是這個城市最有活力、最有信心的一族,從他們的年齡看,從他們面部的表情看,就可以斷然他們是充滿信心的一代,也許有許多人他們很明智的認為,這座現代化的城市不能容納他們,他們的家也不會安在這裏,在這裏他不會融進城市,他們遲早會回到去屬於他們的家鄉去,我很欽佩這些人,他們是帶着夢想來到這裏打拼的。

一天,火辣辣的太陽剛要隱去的時候,我散步到了每天都去的、不大的路邊公園裏,在靠近一片樹林的小道上漫步。

公園中有一個不大的水塘,水塘的北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的地下種植了許多低矮的、喜陰的植物,南邊則是許多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座L形的長廊,園中沿着林邊、池塘邊、遇到了一位50多歲的中年漢子,他高大的`身軀大約有一米八左右,兩道烏黑的劍眉底下,鑲着像把人世間看穿的、有神的眼睛,自信的高高鼻樑下,彷彿掛着厚厚嘴脣組成的嘴,如果,你剛看上去,他臉上像似還留有青春朝氣的餘波,仔細聆聽他的談話、端詳他的臉貌,才會發現他也有多年的人生不凡的經歷。

他坐在公園陰涼處的長椅上,雙眸凝視着一叢黃色小花上的蝴蝶,我也走近了在樹蔭下的那個長椅,坐在了這條長椅的另一頭。

我有禮貌的問那位凝視蝴蝶的人:“您是北方人吧!”

他抬起了頭,笑呵呵地回答我的問話:“大叔很有眼力呀,我是東北人”

我搭訕着:“在遙遠的這座名城遇到了老鄉,也算是千里有緣來相會吧,也許是不止千里呀,最少也有幾千裏了。”

他問:“聽口音您也是東北人吧?”

我忙應聲答着:“對,我是長春人。”

他很高興的趕忙接下了話茬:“咱們真是老鄉呀。我是五常人,剛來這裏不久,我的服務對象都是南腔北調的,各地的口音都有,就是説一些眼邊前的話,也還得費勁地聽,才能聽得懂,想聊天真是不容易,有許多聽不懂的話。”

我看出了他也是剛來上海不久,真看不出他為什麼也來上海,還在幹着我並不知道的工作。我們兩一見如故,像似好久沒有見面的老朋友。

我雖然來上海許多次,可是,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對於上海這座城市,我知道的甚少,尤其對那裏從許多省市遷來的外地人的口音更是很難聽懂,於是,我對去東北插隊的知識青年,卻熟悉了他們帶有上海味道的普通話還能聽懂。

我在這一代也曾認識了一些老人,他們也由於去外地讀過書,普通話還講的蠻好的。他們也都接近耄耋之年,在這裏我們交流聊天的機會可謂大大減少,主要是語言問題吧。這回我們可找到了機會,於是,我們就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談話的主題自然也是很廣,從南方北方的氣候的不同、差別,這座城市的風俗人情,家長裏短的故鄉,時光閃過的人生回憶,個人的人生奮鬥路徑、家庭、孩子、真是無所不談無所不及,雜亂無序的滿嘴跑火車,聊天的興致經久不減。

從談話中我瞭解他是黑龍江一個鎮糧庫的員工,他的女兒在上海一家公司工作,他的老伴為了給姑娘看孩子,就也被召來了這個陌生的大城市了,。

最近幾年,他所在的糧庫也都實現了機械化,工人中年齡大的就得下崗了,他一個人隨後也就跟着來了。

他説:‘我們家那兒臨着松花江,那兒也是不錯的地方,如今,我們都快到退休年齡了,我老伴原來在家種菜、養雞,幹些農村的家務活、地裏活,可如今姑娘和女婿大學畢業來了上海,他們年輕適應能力強,很快就選定了在這裏安家落户,要在這裏發展。我們那裏就叫大雁南飛。這不,他們有了孩子,又把我們也引來了,能不來嗎麼?就這麼一個姑娘,她媽還真惦記着呢。她來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真沒意思,只好也跟着來了。”

他還真是一個話匣子,打開這個話匣子,那動人的東北嗑,像銅幫鐵底的松花江水滔滔不絕。

“你的身體這麼好,又這麼年輕,和老伴一起看孩子?”

“不,我沒有看孩子,我不能幹那種管孩子的事,我的姑娘就是老伴一手管的,她從不讓我插手,我只能在外面乾點出力的活。這不,我在一家快遞公司送快遞。我的三輪摩托騎得很好呢!”

他説着五常的大米是那樣好吃,説他吃不慣這裏的大米,他説他們家的燒酒很好喝,他説他的姑娘在一家公司工作。

近60歲的人還幹着快遞工作,他的身體還真吃得消,好像很健康,要不怎能騎摩托車送快遞呢,我雖然年長他十幾歲,但身體還遠遠不如他,就是當年我也不會去騎摩托車送快遞,哪有多危險啊,別説我騎摩托車,就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乘坐過一次摩托車。

我也很羨慕他的精神,他説話時總是那樣精神,對未來總是懷着那麼好的想法,看他的樣子對明天充滿着無限希望,這些希望又是很實際的,又是翹翹腳可達到的,沒有好高騖遠的宏偉幻夢。

他對他的收入和日子都很滿意,他説等小外孫子長大了就回老家去,他雖然在糧庫幹那些裝卸糧食的工作,但他離不開那片土地,也離不開那條永不幹涸的松花江,他因此也在家幫助他老伴,種菜、餵雞、或是釣魚摸蝦。

他説:我終究要回去的,因為,那才是我的家。在自己的家最舒服,家鄉的天最藍,家鄉的水最清,家鄉的人最親。兒女們長大了就要過他們的生活,而我也有我和老伴的生活。

等我的小外孫長大了,這是我最後的任務完成了,那時,我才能過好我和我老伴的日子。

説着,太陽的餘暉也彷彿不見了,徐徐的涼風吹過,炙熱的空氣仍稍微有些降温,比夏日的陽光直射舒適多了,他滔滔不絕的江水般的話語,倒覺得像似松花江邊的清朗之風。

老鄉,明天再聊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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