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看門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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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走過學校公寓樓的大門,總有點畏畏縮縮的,倒不是擔心趴在牆角的狗,只是窗裏透出的眼光有點畏人的寒意,令人不自覺地緊緊衣服。

關於看門經典散文

猛然想起,在我太小的時候,每次放學回家總有些惡狗卧在鄰家的門口,橫在必經的路上,看到小孩就開始狂吠,那時真的十分害怕,不是掩頭狂奔,就是非得成羣結隊地回家。所以回回遠遠見到門前路口的狗影,就開始腿發顫,既是奔跑前的預備,也是心裏怕得發緊。當時沒有看過多少書,所以無從學起巴金先生扔石頭的戰術,只知一味的躲避,想來還有點後悔。

等到年長一點,腿腳也麻利了一些,更重要的是骨頭裏開始長力氣了,這時就不太怕狗了。偶爾門口相見,倒有點仇人相逢的氣勢,好想一解幼年之氣。説也奇怪,偏偏此時的看門狗們都有點懶懶的,不敢應戰,只遠遠地乾嚎幾聲,白白空握了一雙拳頭。

如今城市進步了,不僅惡狗不敢橫行了,連看門的叭兒狗也不會狂吠了,可是我總還覺得有點腿腳顫動,時時有點寒意襲人。

這幾天沒有經常穿梭在公寓的樓道里了,光四處狗一般地遛達找工作了,竟沒有在宿管那裏混個臉熟,哪知道這一次就被阻在門口了。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做人畏縮慣了,每次總是忍氣吞聲的,雖憋了些火,總有點矮檐下低頭的習慣。只是魯迅先生那句名言在先,沉默本身就是壓抑得太久了。

説實話,大家都知道宿管的職責是什麼,理解他們該做的事情,也很尊重他們的勞動,可是誰能容忍那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唬人的傲慢和故作刁難的舉止呢?如果是第一次進門,而且還是亂闖的那種,實在該攔在門外了。可一個幾乎每三天就去一次的學生宿舍,一個幾乎每次都跟他有招呼的管理員,竟以習慣性的最無禮的方式喝住我,然後用簡直宿舍就是他家後院的語氣質問起來,實在有些不肯輕易滅亡的倔強。幸好還有同學在一旁開解,幸好心裏面也沒有其它的怨氣,幸好還隔着一段距離,……我簡直都可以聽見拳頭砸在他臉上的聲音了。

記起三年前去無錫的事情了,為了表示禮貌,我和主任兩個把車放在停車場,步行拜訪一家企業(忘了什麼名字了)。那個門衞一臉不屑的神情,對我們的恭敬有點輕蔑,“我們這裏是工廠,你以為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嗎?”把我們的介紹信一推,儼然他就是那個地方的'主宰,就等着我們臣服在他的面前了。當時很年輕,拔腿轉身就走;可是主任卻很禮貌,還恭維地寒暄了幾句。等我們拿車開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個門衞竟在出聲主動招呼我們,完全不是剛才的臭臉了,我忍不住吐了口吐沫。

想起《圍城》裏的描述了,我以為還是我不夠軒昂吧。其實從來中國的門衞們都是長着兩張臉的,一付是奴才像,一付是主子臉。他們總想,那些客氣地給他們好臉子的都是些卑微的奴才,是求他們辦事的,架子總是要端起來的;而闊步不屑地走過的,要不是主子一流,要不就是惹不起的,最好還是搖搖尾巴吧。算是枉學文學了,竟然忘了他們的嘴臉了;也暗自為自己的形象有點不甘,咋咱就長不成個主子臉呢?

聯想到《喜劇之王》裏周星馳的遭遇了,為何他每次都分不到盒飯呢?實在是他的品位有點低下,到看門的那裏,也只有低聲下氣了。每次想起吳孟達那付小人當道的嘴臉,忍不住嘴裏有點滲水。只是現在讀了點書,想冒充文明人了,不敢啐出來了。沒想到忍氣吞聲得越久,他們的狗竟已肥碩了不少。

説實話,憤怒對於別人只是隔靴搔癢,對於自己倒會傷筋動骨;一直以來,尤其是大學以來,脾氣收斂得太多,都忘了什麼時候發過脾氣了,可還是忍不住了。我想這就是一種潛意識作祟吧,怕狗咬這麼多年,總想等力氣大些扔幾塊磚頭,沒想到今天一扔竟扔得有點不順手了,不怕砸着自己的腳,就怕扔過了頭。不僅手上沒有使上勁,而且罵人也罵得不文明瞭,實在慚愧得很啊!

多想借樹人先生的一枝筆,好好謀些説話的法子,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呀!

還是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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