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亭亭花乍吐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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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濛濛細雨把山巒沐浴,藍空中白雲也如剛剛漂過的絲團遊移。青圃柴門,桃疏杏斜,梨黛柳綠;溪畔阡陌,清空潤馥,山高影底;驀然抬眼,撞懷梅紅粉顰,一時驚詫:昨日素襟袖,一夜着綺裾。細目哂之,無怪唐朝詩人薜維翰作《春女怨》:“白玉堂前一樹梅,今朝忽見數花開。兒家門户尋常閉,春色因何得入來?”品味鍾嶸所言“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盪性情,行諸舞詠”,是也。

一樹亭亭花乍吐散文隨筆

總以為,花是美好的象徵。詩經《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由物及人,借桃紅詠歎青春少女,妙在佳處。“灼灼”疊字更給人以照眼欲明、美人傾慕的共感,而時下令暖梅華,乍然春緒蒸蔚,連肺腑魂魄都成了花仙的領地。不禁油生“花開總有意”的牽思,難道是梅子“心悦君兮君不知”嗎!

這青圃之地,不敢説是廝守的.閨土。但四時總留下我的身影,若喬卉有思,詩文歌謠早已化為晨粉晚香。那梅子、桃妮、杏娘、梨“旦兒”在心中已然是“梅妻鶴子”,但為什麼凝香不露奇,華濃妃出浴,“除卻天然,欲贈渾無語”呢!

轉念,花其實並不是附庸風雅的女子。不是“思君即幽房,侍寢執衣巾(漢·繁欽《定情詩》)”的人,宋女嚴蕊説“花開花落自有時”。“三月清眸看,蘭若空林色”,不過是審美者給花強加了感情色彩而已。也許“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那麼,花的本心又是什麼呢?

一冬的靜養,一季的積蓄,一歲的反思,一時的綻放,讓人派生無限憐惜。唐嚴憚千年前就提出這個命題:“春光搏扔歸何處,更向花前把一杯.盡日問花花不語,為誰零落為誰開?”我只能説,那是生命的燦爛光華。

詩經·小雅·《苕之華》有句:“苕之華,芸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同樣是賞花,卻與《桃夭》產生截然不同的審美感知,從興花到憂生,此花與彼花就真的是“本心”的差異麼?

西方的馬丁·海德格爾創立了獨特的“存在美學”,認為“只要問之所問是存在,而存在又總意味着存在者的存在,那麼,在存在問題中,被問及的東西恰就是存在者本身。”為此,我思忖,或許花開就是西方接受美學裏的“文本”,人們欣賞出多種多樣的感知。那麼,我視花子君,執意衷情,憐其愛之所愛,是否就是一種“創造性的背離”呢?

物之感人,故搖盪性情;通靈之花,感其所發;這或許就是生活,或許就是生命的存真。

梅花乍吐是春天的物象,生活美好是人們的希冀,生命崇高理應得到禮讚。禪悟,花開是其物種延續的必然,從生命角度觀賞,當是自然的綺麗。人無論生憂知樂,皆是生命之花。不過,我總愛花及思,憧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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