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堂會宿二首原文及賞析

來源:文萃谷 2.06W

原文:

逍遙堂會宿二首原文及賞析

時宿於逍遙堂,追感前約,為二小詩記之。

逍遙堂後千尋木,長送中宵風雨聲。

誤喜對牀尋舊約,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來東閣涼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

困卧北窗呼不起,風吹松竹雨悽悽。

譯文

逍遙堂後千丈高的幽森古木,半夜裏遠方送來蕭蕭的風雨聲。

誤以為實現了對牀共聽夜雨的盟約而高興,暫時忘懷了眼前不過是漂泊在彭城。

秋天官舍裏夜涼似水,我離去後你將像山公爛醉如泥。

困卧在北窗喊也喊不醒,只聽得窗外風吹松竹寒雨悽悽。

註釋

“夜雨”句:此句見蘇軾《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

餘杭:此指杭州。

膠西:今山東膠縣,宋代屬密州(治所在今山東諸城),此指密州。

淮陽:即陳州,治所在今河南淮陽。濟南:即齊州,治所在今山東濟南。

澶:澶州,今河南濮陽。濮:濮州,今山東鄄城北。

千尋:原本作“千章”,據別本改。一尋為八尺,千尋形容樹木高大。

中宵:夜晚。

對牀:兩人對牀而卧。

彭城:即今江蘇徐州。

東閣:一作“官閣”。

客去:一作“別後”。客,作者自指。山公醉似泥:化用山簡事,《晉書·山簡傳》載,山簡為襄陽太守時,“每出嬉遊,多之(習家)池上,置酒輒醉,名之曰高陽池。時有兒童歌曰:‘山公出何許,往至高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山公,指蘇軾。

北窗:一作“紙窗”。

悽悽:寒冷貌。

賞析:

轍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仕,將宦遊四方,讀韋蘇州詩至“安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故子瞻始為鳳翔幕府,留詩為別曰:“夜雨何時聽蕭瑟⑴?”其後子瞻通守餘杭⑵,復移守膠西⑶,而轍滯留於淮陽、濟南⑷,不見者七年。熙寧十年二月,始復會於澶濮之間⑸,相從來徐留百餘日。

第一首是觸景傷情,前兩句是寫景,後兩句是抒情。前兩句所寫之景雖是徐州逍遙堂之景,卻與十七年前他們在京師懷遠驛所見之景酷似。蘇軾《感舊詩》敍説:“嘉祐中予與子由同舉制策,寓居懷遠驛,時年二十六,而子由二十三耳。一日秋風起,雨作,中夜翛然(急速貌),始有感慨離合之意。”蘇轍所説的共讀韋蘇州(韋應物)詩,“相約早退”,即在此時。《感舊詩》中又説:“自爾宦遊四方,不相見者十嘗七八。每夏秋之交,風雨作,木落草衰,輒悽然有此感。”這次逍遙堂的風雨聲引起蘇轍兄弟的“追感前約”,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次而已。秋風秋雨,一般給人以“悽然”之感,但這次給他們的卻是“喜”,因為他們在“不見者七年”之後,總算“會宿逍遙堂”了。但這種“喜”又是“誤喜”,是空歡喜,因為他們原來是“相約早退”,去過自由自在的閒居生活。而此時二人皆在做官,行動並不自由。雖對牀夜語,彷彿“舊約”真的.實現了;但不久就要“孤帆水驛”,再次離別:“賤仕迫程期,遷延防譴怒。”(《雨中陪子瞻同顏復長官送樑燾學士舟行汶上》)“不知”二字也用得妙,既是因“誤喜”而暫忘“漂泊”,更是詩人對“誤喜”的自嘲。暫時漂泊彭城,其實是沒有什麼可喜的。

第二首是詩人想象自己離開徐州後蘇軾的心情。首句“涼如水”既是寫秋涼,也暗示了他離去後蘇軾將很感孤獨、清冷。次句化用“山公”山簡事。山簡官至尚書左僕射。他鎮襄陽時,優遊閒適,但是嗜好喝酒,一喝就喝到醉。(見《晉書·山簡傳》)蘇軾常以山簡自況,如“誰記山公醉夕陽”(《新葺小園》),蘇轍這裏也以山簡比蘇軾,説他離去後,兄長定很苦悶,只好以酒澆愁。第三句進一步補寫蘇軾的醉態,最後仍以悽風苦雨作結。全詩所寫的秋涼如水,爛醉似泥,困卧不起,風雨悽悽,既造成了清冷的氣氛,又突出了蘇軾的苦悶,比第一首具有更濃厚的感傷色彩

張耒評蘇軾蘇轍兩人的詩風:“長公(蘇軾)波濤萬頃海,少公(蘇轍)峭拔千尋麓。”(《贈李德載》)蘇軾詩如大海怒濤,洶湧澎湃;蘇轍詩如高山茂林,幽深峭峻。這兩首詩也頗能代表蘇轍的詩風,質樸自然,不事雕琢,清幽冷峻,有一唱三歎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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