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烤薯一樓香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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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紗漫遮,瑩窗半掩,黑暗一步步褪卻,進來一點點兒清爽的風,天真的涼了!在幾聲勢力滿滿的犬吠中朦朧醒來,聞到一股幽微縹緲的烤紅薯香氣。那味道漸漸濃厚起來,似春風中滿天飛舞的桃花雨,把我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裏召喚起來。

誰家烤薯一樓香隨筆散文

奇怪,小區裏不許擺攤,怎麼會有這種温馨勾人的香氣?趴窗口往下瞧,底下空落落的,除了停着的那些車,再無一個人走路。一聲汽笛響過,接着又是一陣的狂吠。我是喜歡狗的,可從來不肯養,喜歡安靜。打開北窗,進來的也是一股甜香,想來已把整個樓都給罩住。

不由的笑了。想是鄰居家在做早飯吧?他們家有燒烤用的全套器具,又生性活潑開朗,孜孜於美好生活的熱情,這個我知道。可再怎麼饞,也不至於大清早就架起鐵槽,費時費力點着木炭火,在樓下烤幾個紅薯。

莫不是在用微波爐烤麼?我前幾天也買過紅薯,不過是攙在粥裏煮,吃着甘面細甜,與白粥搭在一起,看上去爽心悦目。不過從沒炮製出這麼大的動靜,引出那麼多貪饞的思慕。與兩個吃貨做鄰居,實在不利於減肥,我不算胖,可“減肥”這兩字那是常常掛在心裏,念念於脣邊的。一個女子,若自家形體都控制不好,膘滿肉肥,上個街也影響市容,打擊大眾的食慾,那還能做成什麼?

每次下定決心,想清心寡慾地餓上一頓,打打肚裏的脂油時,都會被空中隱約飄忽,捉摸不定的炸椒油、烹蒜瓣、炒葱花、烙油餅、燉排骨……諸如此類的香氣給破壞。

最最離奇的,某一天半夜10點多,竟然嗅到一股韭菜的香氣,那是與雞蛋和香油攙攪過的氣息,和着新下來的麪粉味道。不用調查,也能猜到,那是樓下在蒸一大鍋韭菜包子,不是水煎包,更不是餃子。都這時候了,還在蒸包子,那種東西,揭開鍋蓋,誰能禁得住誘惑,難道不怕長胖麼?難不成硬生生忍着,留着明天當早餐麼?我也是醉了。

關上窗子,把所有的誘惑堵在國門之外。我不是聖人,做不到太上忘情的地步。那點兒貪心妄念的小驚動,藏在心裏尚可,若真是直面相對,萬萬是不能忍住的。於夜深人靜,在想做點兒什麼事的時候,電視上,網絡上,手機裏,偏偏會有各種外界的信息如潮水般湧來,如乍起的風,攪動一池春水,再也無心做下去。

於是只能心狠手狠些,焚花散麝,給易感的心一個獨處的機會。世界很小,小到走在街上,似乎總能遇到熟人,當然不一定是你最想見的那個;世界又很大,大到穿行在人海,明明極度思念,看到了,卻又慌亂地躲入暗隅,不肯向前,任由高車駟馬如雲捲去。

命中註定的輪迴,前緣未盡的清歡,河漢清淺,流星暗度。轉動詭祕的輪盤,插一把歲月的飛刀,切開的不再是黑子紅瓤的`西瓜。亦不知,究竟誰是誰的劫數。

把往事丟進風中,走出沼澤,卻走不出心的方寸之地。

或許,思的唸的,不是某人某事,亦不是春風牡丹的笑靨,只是伸手挽不回的青春,是對自己曾經努力的憐惜,是沉溺於漫漫黑水中人最後一次絕望的撲騰。不想讓曾經的那些汗水,枯禪定坐的不眠之夜,成為世人眼裏的一個笑話。

細思量,錯的不是烤薯的甜香,而是自己心中的貪慕和求全責備,不想解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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