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紅薯情結散文隨筆

來源:文萃谷 2.72W

前些年,飯局較多,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紅薯。

我的紅薯情結散文隨筆

記得那次酒過三巡,眾人的腸胃因烈性白酒帶來的燒灼感而不舒服,突然,一盤烤紅薯帶着誘人的香味登場。我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塊,狼吞虎嚥起來,立刻舒坦。片刻,烤紅薯被一掃而光,像閃亮登場的'歌星,一曲終了,餘音繞樑。

如今,紅薯成了養生保健的佳品。營養專家説,紅薯富含膳食纖維,胡蘿蔔素,維生素A、B、C、E以及鉀、鐵、銅、硒、鈣等,其營養價值居世界衞生組織評選的“十大最佳蔬菜”之首。一夜之間,紅薯突然從灰姑娘變成王后,成了舌尖上的“貴族”。

我家在豫西農村,在靠紅薯充飢的年代裏,我在汝陽縣委機關工作。當時,我常加班寫材料,機關規定,加班到夜裏12點後,每人補助一碗菜湯、一個紅薯窩窩。一天,我和另一個同志加班到夜裏1點,炊事員趙師傅給我們每人取了一個紅薯面窩窩、一塊冷紅薯(中午蒸的)説:“今晚沒菜,不做湯了,每人多發半斤紅薯,明天可不敢對外人説。”我們一口氣吃下,又幹了一個小時,直到任務完成才去睡,現在回想起來,那塊冷紅薯後勁大着哩。一次我下鄉調研,半路上餓得走不動,只好躺在坡下喘氣。有個老農在灶膛裏摸了塊熱紅薯給我,我吃後感覺腿不軟了,心也不跳了,又走了八九里路到縣城。

在豫西農村,秋冬季節,家家磨紅薯粉、下紅薯粉條、熬紅薯湯、蒸紅薯饃。對於紅薯,人們既離不開它,又因吃得太多而討厭它。難怪當時流行着“紅薯湯,紅薯饃,離開紅薯不能活”的順口溜。我還記得一河南作家寫的《紅薯謠》:“紅薯絲,紅薯片,紅薯骨碌(方言,塊、段之意),紅薯面,蒸成饃,圓成蛋,下肚酸水不斷線兒,光想到醫院買點兒酵母片。”這民謠是那個時代農村生活的寫照。

紅薯從來都是卑微的。它長在土坡上、山溝裏,沒享受過精耕細作的沃土,只有那些遠離水源的貧瘠的山腰才輪到它。書畫作品有山水,有花鳥,有人物,很少見紅薯入畫。《七品芝麻官》裏有句戲文“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説明紅薯很賤,天地下最沒出息的營生就是賣紅薯。紅薯,太像當年那些貧困地區苦命的孩子。

提及紅薯的來歷,説法不一。我看到一本最近出版的《中國歷史農業地理》,文中記載,紅薯曰甘薯,16世紀末,明朝後期,從南洋引入中國,經過東南海路和西南陸路向北於內地發展。福建陳世元寫的《金薯傳習錄》和山東陸耀寫的《甘薯錄》還特別提到我們河南,文載,河南與山東相鄰,早在清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之前,河南汝州、魯山一代即已種植紅薯。書中明確説“紅薯種易收廣,堪備荒災”。看了這本書,我懂得何以大饑荒時總是紅薯救場了。

人們昔日吃紅薯充飢,時下吃紅薯品味。我是吃紅薯長大的,如今念念不忘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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