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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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進酒》詩詞1

《將進酒》原詩詞文

《將進酒》詩詞

唐代:李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譯文】

你難道看不見那黃河之水從天上奔騰而來,波濤翻滾直奔東海,從不再往回流。

你難道看不見那年邁的父母,對着明鏡悲歎自己的白髮,早晨還是滿頭的黑髮,怎麼才到傍晚就變成了雪白一片。

(所以)人生得意之時就應當縱情歡樂,不要讓這金盃無酒空對明月。

每個人的出生都一定有自己的價值和意義,黃金千兩(就算)一揮而盡,它也還是能夠再得來。

我們烹羊宰牛姑且作樂,(今天)一次性痛快地飲三百杯也不為多!

岑夫子,丹丘生啊!快喝酒吧!不要停下來。

讓我來為你們高歌一曲,請你們為我傾耳細聽:

整天吃山珍海味的豪華生活有何珍貴,只希望醉生夢死而不願清醒。

自古以來聖賢無不是冷落寂寞的,只有那會喝酒的人才能夠留傳美名。

陳王曹植當年宴設平樂觀的事蹟你可知道,斗酒萬千也豪飲,讓賓主盡情歡樂。

主人呀,你為何説錢不多?只管買酒來讓我們一起痛飲。

那些什麼名貴的五花良馬,昂貴的千金狐裘,把你的小兒喊出來,都讓他拿去換美酒來吧,讓我們一起來消除這無窮無盡的萬古長愁!

【註釋】

將進酒:屬樂府舊題。將(qiāng):請。

君不見:樂府中常用的一種誇語。天上來:黃河發源於青海,因那裏地勢極高,故稱。

高堂:高堂:房屋的正室廳堂。一説指父母。一作“牀頭”。青絲:喻柔軟的黑髮。一作“青雲”。成雪:一作“如雪”。

得意:適意高興的時候。

金樽(zūn):中國古代的盛酒器具。

會須:正應當。

岑夫子:岑勛。丹丘生:元丹丘。二人均為李白的好友。

杯莫停:一作“君莫停”。

與君:給你們,為你們。君,指岑、元二人。

傾耳聽:一作“側耳聽”。

鐘鼓:富貴人家宴會中奏樂使用的樂器。饌(zhuàn)玉:形容食物如玉一樣精美。

不復醒:也有版本為“不用醒”或“不願醒”。

陳王:指陳思王曹植。平樂:觀名。在洛陽西門外,為漢代富豪顯貴的娛樂場所。恣

業書法《將進酒》季深業書法《將進酒》

恣(zì):縱情任意。謔(xuè):戲。言少錢:一作“言錢少”。

徑須:乾脆,只管。沽:買。

五花馬:指名貴的馬。一説毛色作五花紋,一説頸上長毛修剪成五瓣。

爾:你。銷:同“消”。

【賞析】

將進酒,唐代以前樂府歌曲的一個題目,內容大多詠唱飲酒放歌之事。在這首詩裏,李白“借題發揮”借酒澆愁,抒發自己的憤激情緒。這首詩非常形象的表現了李白桀驁不馴的性格:一方面對自己充滿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現波折後,又流露出縱情享樂之情。全詩氣勢豪邁,感情奔放,語言流暢,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李白詠酒的詩篇極能表現他的個性,這類詩固然屬長安放還以後所作,思想內容更為深沉,藝術表現更為成熟。《將進酒》即其代表作。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題目意繹即“勸酒歌”,故古詞有“將進酒,乘大白”雲。作者這首“填之以申己意”(蕭士贇《分類補註李太白詩》)的名篇,約作於天寶十一載(752),他當時與友人岑勛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嘗登高飲宴(《酬岑勛見尋就元丹丘對酒相待以詩見招》:“不以千里遙,命駕來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嶺宴碧霄。對酒忽思我,長嘯臨清飆。”)。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蕭士贇)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抒發。

詩篇發端就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潁陽去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故藉以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如此壯闊景象,絕對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作者是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語帶有誇張。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歎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緊接着,“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説前二句為空間範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悲歎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傷老大,卻説“高堂明鏡悲白髮”,一種搔首顧影、徒呼奈何的情態宛如畫出。

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説成“朝”“暮”之事,把本來短暫的説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説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説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宣城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沈德潛説:“此種格調,太白從心化出”,可見其頗具創造性。此詩兩作“君不見”的呼告(一般樂府詩只於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詩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強。詩有所謂大開大闔者,此可謂大開。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悲感雖然不免,但悲觀卻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來,只要“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五六兩句便是一個逆轉,由“悲”而翻作“歡”“樂”。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梁園吟》),行樂不可無酒,這就入題。但句中未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出之,不特生動,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

“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詩人“得意”過沒有?“鳳凰初下紫泥詔,謁帝稱觴登御筵”(《玉壺吟》)——似乎得意過;然而那不過是一場幻影,“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又似乎並沒有得意,有的是失望與憤慨。但並不就此消沉。詩人於是用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讚歎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應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破費又算得了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能驅使金錢而不為金錢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們咋舌。

詩如其人,想詩人“曩者遊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萬”(《上安州裴長史書》),是何等豪舉。故此句深藴在骨子裏的豪情,絕非裝腔作勢者可得其萬一。與此氣派相當,作者描繪了一場盛筵,那決不是“菜要一碟乎,兩碟乎?酒要一壺乎,兩壺乎?”而是整頭整頭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決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麼豪壯的詩句!至此,狂放之情趨於高潮,詩的旋律加快。詩人那眼花耳熱的醉態躍然紙上,恍然使人如聞其高聲勸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幾個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而且寫來逼肖席上聲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對手,不但“忘形到爾汝”,詩人甚而忘卻是在寫詩,筆下之詩似乎還原為生活,他還要“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以下八句就是詩中之歌了。這着想奇之又奇,純系神來之筆。

“鐘鼓饌玉”意即富貴生活(富貴人家吃飯時鳴鐘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詩人以為“不足貴”,並放言“但願長醉不復醒”。詩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轉而為憤激。這裏不僅是酒後吐狂言,而且是酒後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當位至卿相,飛黃騰達,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説富貴“不足貴”,乃出於憤慨。以下“古來聖賢皆寂寞”二句亦屬憤語。詩人曾喟歎“自言管葛竟誰許”,所以説古人“寂寞”,也表現出自己“寂寞”。因此才願長醉不醒了。這裏,詩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了。説到“唯有飲者留其名”,便舉出“陳王”曹植作代表。並化用其《名都篇》“歸來宴平樂,美酒鬥十千”之句。古來酒徒歷歷,而偏舉“陳王”,這與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開,他心目中樹為榜樣的是謝安之類高級人物,而這類人物中,“陳王”與酒聯繫較多。這樣寫便有氣派,與前文極度自信的口吻一貫。再者,“陳王”曹植於丕、睿兩朝備受猜忌,有志難展,亦激起詩人的同情。一提“古來聖賢”,二提“陳王”曹植,滿紙不平之氣。此詩開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實全篇飽含一種深廣的憂憤和對自我的信念。詩情所以悲而不傷,悲而能壯,即根源於此。

剛露一點深衷,又回到説酒了,而且看起來酒興更高。以下詩情再入狂放,而且愈來愈狂。“主人何為言少錢”,既照應“千金散盡”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後一番豪言壯語:即便千金散盡,也當不惜將出名貴寶物——“五花馬”(毛色作五花紋的良馬)、“千金裘”來換取美酒,圖個一醉方休。這結尾之妙,不僅在於“呼兒”“與爾”,口氣甚大;而且具有一種作者一時可能覺察不到的將賓作主的任誕情態。須知詩人不過是被友招飲的客人,此刻他卻高踞一席,氣使頤指,提議典裘當馬,幾令人不知誰是“主人”。浪漫色彩極濃。快人快語,非不拘形跡的豪邁知交斷不能出此。詩情至此狂放至極,令人嗟歎詠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猶未已,詩已告終,突然又迸出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與開篇之“悲”關合,而“萬古愁”的含義更其深沉。這“白雲從空,隨風變滅”的結尾,顯見詩人奔湧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觀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筆不辦。

《將進酒》篇幅不算長,卻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着。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係,比如詩中屢用鉅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湧的鬱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迴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既非鑱刻能學,又非率爾可到。通篇以七言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極參差錯綜之致;詩句以散行為主,又以短小的對仗語點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馬,千金裘”),節奏疾徐盡變,奔放而不流易。《唐詩別裁》謂“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此篇足以當之。

《將進酒》詩詞2

《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作品賞析

【註釋】:

陳王:即

曹植

曹操

的第三子。

【簡析】:

《將進酒》屬漢樂府《鼓吹曲·鐃歌》舊題,內容多寫宴飲遊樂。詩中表達了對懷才不遇的感歎,又抱着樂觀、通達的情懷,也流露了人生幾何當及時行樂的消極情緒。但全詩洋溢着豪情逸興,取得出色的藝術成就。

李白詠酒的詩篇極能表現他的個性,這類詩固然數長安放還以後所作思想內容更為深沉,藝術表現更為成熟。《將進酒》即其代表作。

《將進酒》原是漢樂府短簫鐃歌的曲調,題目意繹即“勸酒歌”,故古詞有“將進酒,乘大白”雲。作者這首“填之以申己意”(蕭士贇《分類補註李太白詩》)的名篇,約作於天寶十一載(752),他當時與友人岑勛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嘗登高飲宴(《酬岑勛見尋就元丹丘對酒相待以詩見招》:“不以千里遙,命駕來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嶺宴碧霄。對酒忽思我,長嘯臨清飆。”)。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蕭士贇)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發抒。

詩篇發端就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潁陽去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故藉以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如此壯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窮極,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語帶誇張。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歎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緊接着,“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説前二句為空間範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悲歎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傷老大,卻説“高堂明鏡悲白髮”,一種搔首顧影、徒呼奈何的情態宛如畫出。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説成“朝”“暮”間事,把本來短暫的説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説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説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將進酒》詩詞3

原文

宋代:賀鑄

城下路,悽風露,今人犁田古人墓。岸頭沙,帶蒹葭,漫漫昔時流水今人家。黃埃赤日長安道,倦客無漿馬無草。開函關,掩函關,千古如何不見一人閒?

六國擾,三秦掃,初謂商山遺四老。馳單車,致緘書,裂荷焚芰接武曳長裾。高流端得酒中趣,深入醉鄉安穩處。生忘形,死忘名。誰論二豪初不數劉伶?

譯文

城下的道路,淒冷的風露,今人的耕田原是古人的墳墓。岸邊灘頭的白沙,連接着成片的蒙葭。昔日漫漫江河流水如今已成陸地,住滿了人家。通往長安韻大道,黃塵滾滾,烈日炎炎,疲倦的過客人無水飲馬不料草。天下太平又變亂,函谷打開又閉關。千百年來怎見不到一人有空閒?

秦末時羣雄紛爭國家大擾,漢高祖劉邦把天下橫掃。本以為世風轉好,出了不慕榮華的商山四皓。誰知派一介使臣,送一封邀請書,他們就撕下偽裝忙不迭地到侯門居住。只有高人名士才能真正領會酒的情趣,沉入醉鄉睡到安穩寧靜之處。活着放浪忘形,死後無需留名。誰説公子、處士勝過蕭灑愛酒的劉伶。

註釋

將進酒:實名《小梅花》。“將進酒”是作者改題的新名。

“今人”句:顧況《短歌行》:“城邊路,今人犁田古人墓。”顧況:顧況(約727—約815)字逋翁,號華陽真逸(一説華陽真隱),晚年自號悲翁,漢族,蘇州海鹽橫山人(今在浙江海寧境內),唐代詩人、畫家、鑑賞家。

“岸頭沙”三句:顧況《短歌行》:“岸上沙,昔時江水今人家。”蒹葭:一種像蘆葦的草。

“黃埃”句:顧況《長安道》:“長安道,人無衣,馬無草。”

函關:即函谷關,在今河南靈寶縣東北,函關為戰國秦之東方門户,時平則開,時亂則閉。

六國擾:指秦末復起之齊、楚、燕、韓,趙、魏。

三秦掃:指劉邦滅項羽,建立漢朝。

商山遺四老:又稱“商山四皓”。西漢初立,他們四人隱居商山,不為漢臣。這四人是:東園公、綺裏季、夏黃公、角里先生。

“馳單車”二句:《史記·留侯世家》載:劉邦欲廢太子,呂后為保住太子地位,讓太子卑辭修書派人請四皓,四皓應請而至。單車:指使者。

“裂荷”句:芰荷製衣為高士之象徵。語出《離騷》“制芰荷以為衣兮”。此處説“裂荷焚芰”,是指四皓應聘出山自毀高潔,語本孔稚圭《北山移文》“焚芰制而裂荷衣”。接武:猶言接踵。武:足跡。曳長裙:指依附於王侯權貴,裾:衣服的前襟。

高流:指阮籍、陶淵明、劉伶、王績等。

端:真。

“二豪”句:指貴介公子、縉紳處士。見劉伶《酒德傾》。劉伶:晉“竹林七賢”之一,以嗜酒著稱。

鑑賞

此詞是作者在飽經人生憂患之後對歷史、社會的沉思和對人生的抉擇。歷史、社會是虛幻變化的:古人的墳墓變成了今人的耕田,昔日的江河流水如今變成了村落住上了人家:社會動亂又太平,太平了又動亂:整個人生又是那麼勞碌奔忙,疲憊不堪,就像長安道上人無水馬無草的倦客。在這虛幻變化的社會歷史中,擺在作者面漸的只有蔭條路:一是遁入深山做隱士,一是沉入醉鄉做酒徒,因為仕進之路早巳堵塞。而追思往古,歷史上的所謂高人隱士多屬虛偽,君不見秦末漢初的商山四皓,一度以隱居深山不仕新朝而名揚四海,可不久就撕下偽裝住進了侯門。看來唯一的人生選擇只有像劉伶那樣沉入醉鄉;旋浪形髕,且盡生前一杯酒,也不管死後有無名。不過,作者表面上看破紅塵,實質上他難以看破,也難以真正忘名,不然他就不會這麼激憤了。

自然界的變化,一般比人事變化遲緩。如果自然界都發生了變化,那人事變化之大就可想而知了。滄海桑田的典故,就是説的這種情況。這首詞一上來的六句,也是就自然與人事兩方面合寫這個意思。詞句用顧況《悲歌》“邊城路,今人犁田昔人墓;岸上沙,昔時流水今人家”,而略加增改。前三句寫陸上之變化,墓已成田(用《古詩》“古墓犁為田”之意),有人耕;後三句寫水中之變化,水已成陸,有人住。下面“黃埃”二句也從顧況《長安道》“長安道,人無衣,馬無草”來,接得十分陡峭。看了墓成田,水成陸。他們依舊為了自己的打算,不顧一切地奔忙着。函谷關是進入長安的必由之路。關開關掩,改朝換代,然而長安道上還是充滿了人渴馬飢的執迷不悟之徒。歇拍用一問句收束,譏諷之意自見。

“六國擾”,概括了七雄爭霸到秦帝國的統一,“三秦掃”,概括了秦末動亂到漢帝國的統一。“初謂”四句,是指在秦、漢帝國通過長期戰爭而完成統一事業的過程中,幾乎所有人都被捲進去了。詞人説,他最初還以為商山中還留下了東園公、角里先生、綺裏季、夏黃公這四老。誰知道經過統治者寫信派車敦請以後,就也撕下了隱士的服飾,一個跟着一個地穿起官服,在帝王門下行走起來了。(商山四皓最初不肯臣事漢高祖,後被張良用計請之出山,保護太子,見《史記·留侯世家》。南齊周彥倫隱居鐘山,後應詔出來做官,孔稚圭作《北山移文》來譏諷他,中有“焚芰制而裂荷衣,抗塵容而走俗狀”之語。又漢鄒陽《上吳王書》中句:“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乎?”)這四句專寫名利場中的隱士,表面上很恬淡,實則非常熱中。隱居,只是他們的一種姿態、一種向統治者討價還價的手段,一到條件講好,就把原來自我標榜的高潔全部丟了。上面的“初”字、“遺”字和下面的“裂”字、“焚”字、“接”字、“曳”字,不但生動準確,而且相映成趣,既達到嘲諷的目的,也顯示了作者的幽默感。不加評論,而這般欺世盜名的人物的醜態自然如在眼前。

“高流”以下,正面結出本意。《醉鄉記》,隋、唐之際的王績作,《酒德頌》,晉劉伶作,都是古來讚美飲酒的著名文章。在《記》中,王績曾假設“阮嗣宗、陶淵明等十數人並遊於醉鄉,沒身不反,死葬其壤,中國以為酒仙。”在《頌》中,劉伶曾假設有貴介公子和搢紳處士各一人,起先反對飲酒,後來反而被專門痛飲的那位大人先生所感化。高流,指阮、陶、劉、王一輩人,當然也包括自己在內。末三句是説,酒徒既外生死、忘名利,那麼公子、處士這二豪最初不贊成劉伶那位先生,沒有人會去計較這些。肯定阮、劉等,也就是否定“長安道”上的“倦客”、“裂荷焚芰”的隱士。(“生忘形”,用杜甫《醉時歌》:“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死忘名”,用《世説新語·任誕篇》載晉張翰語:“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均與“高流端得酒中趣”切合。)方伯海《〈文選〉集成》評《酒德頌》雲:“古人遭逢不幸,多託與酒,謂非此無以隱其幹濟之略,釋其悲憤之懷。”此詞以飲酒與爭權勢、奪名利對立,也是此意。

此詞針對這種普遍存在的歷史現象而發出的不平之鳴。作品中所表現的對於那樣一些統治者及其幫忙、幫閒們的鄙視,是有其進步意義的。但由於階級性和世界觀的限制,他又只知道向“醉鄉”中逃避,即採取不合作的態度,這種消極的生活態度和思想感情又顯示了這種進步意義的侷限性很大。

以憤慨、嘲諷的口吻來描寫歷史上那些一生忙着追求權勢和名利的人,佔了此詞的大部分篇幅。但起筆卻從人事無常寫起,這樣,就好比釜底抽薪,把那些熱衷於富貴功名的人都看得冷淡了,從而為下文揭露這些人的醜態埋下伏線,同時也為作者自己最後表示的消極逃避思想埋下伏線。

張耒《〈東山詞〉序》曾指出賀詞風格多樣化的特點:“夫其盛麗如遊金、張之堂,而妖冶如攬嬙、施之袂,幽潔如屈、宋,悲壯如蘇、李,覽者自知之。”此詞和前幾首截然不同,也可證明此點。從這些地方可以看出,蘇軾的作品在詞壇出現以後,其影響是相當廣泛的。

創作背景

《將進酒·城下路》創作於嘉佑年間。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和貪慾,總是不斷地爭城奪地,至少也是爭名奪利。這種爭奪的結果,不但使廣大人民遭殃,也使統治階級中某些道德和才能出眾的成員受到壓抑和排斥。賀鑄就是其中的一個。

作者介紹

賀鑄(1052~1125) 北宋詞人。字方回,號慶湖遺老。漢族,衞州(今河南衞輝)人。宋太祖賀皇后族孫,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稱遠祖本居山陰,是唐賀知章後裔,以知章居慶湖(即鏡湖),故自號慶湖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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