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漢江原文賞析

來源:文萃谷 2.08W
渡漢江原文賞析1

【解題】

渡漢江原文賞析

此詩約作於中宗神龍二年(706),時詩人正由瀧州(今廣東羅定南)貶所逃歸洛陽途中。一作李頻詩,誤。漢江:漢水。詩人由湖北襄陽渡漢水,然後經河南南陽到洛陽。詩中描寫在嶺外日久與家人隔絕,此次逃回接近家鄉反而擔心被人發現的害怕心情,生動活現。後二句語淺意遠,歷來傳為佳句。

【全詩】

《渡漢江》

.[唐].宋之問.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註釋】

〔1〕這是宋之問從瀧州貶所逃歸洛陽,途中經過漢江時寫的一首絕句。漢江,即漢水。

〔2〕“嶺外”二句:嶺外,大庾嶺外。二句寫作者到瀧州後經過兩個年頭,得不到家信。

〔3〕“近鄉”二句:情怯,心情緊張、膽怯。來人,指來自家鄉,瞭解自家情況的人。二句寫越是接近家鄉,心情越是惴惴不安,以致不敢打聽來人,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這首絕句形象生動地表現了詩人久居貶地,故鄉音信斷絕,接近家門卻又恍惚多疑、緊張心怯的複雜心理。《唐人萬首絕句選評》説:“貶客歸家心事,寫得逼真的妙。”

【翻譯】

嶺外音書斷,在嶺南與家人音書隔絕,

經冬復歷春。流放中捱過冬日又經春。

近鄉情更怯,渡漢水近故鄉情更膽怯,

不敢問來人。低眉不敢問遇見的熟人。

【鑑賞】

宋之問的人品極低,諂事武則天及其寵臣張易之、張宗昌,成為宮廷 的御用文人。神龍元年(705)正月,宰相張柬之與太子典膳郎王同皎等逼 武后退位,誅殺二張,迎立唐中宗,宋之問貶瀧州(今廣東羅定縣)參軍。宋 之問是忘不了昔日的富貴榮華的,所以第二年就悄悄從瀧州貶所逃歸。途 經漢江(指襄陽附近的一段漢水)時寫了這一首詩。

俗話説“事不關心,關心則亂”。這裏所説的“關心”,是過分在乎的意 思。遊子在外,沒有家裏的消息,是生,是死,是榮,是辱,都不知道。如果是 一般的熟人朋友也就算了,但那是父母妻子,是自己最親的親人,他們現 在會是什麼樣子呢?人們的思維習慣,總是懷着最美好的願望,往最壞的 結果猜測。我們先來看一首杜甫的詩。杜甫在“安史之亂”中從長安逃脱, 到鳳翔見到唐肅宗,寫下了著名的《述懷》,詩中有這樣的句子:“去年潼關 破,妻子隔絕久。今夏草木長,脱身得西走……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後。 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其心情和宋之問完全一樣。

杜甫的“畏”,宋之問的“怯”,是對什麼而言呢?漢樂府中的《十五從軍 徵》給了我們答案。一個十五歲從軍,八十始得歸的老兵,在回家的路上遇 到了鄉里人,問了一句“家中有阿誰”,得到的回答卻無比殘酷:“遙看是君 家,松柏冢壘壘。”家裏的人都死光了。從這裏我們找到了杜甫的“畏”和宋 之問的“怯”的答案。

宋詩的第三句也不容忽視。用“近”和“更”兩個詞把詩人這種怔忡擔 憂的心情推向了頂點,讀者讀到這裏,都不禁會替詩人捏一把汗。這首詩 的藝術魄力正在於此。

有人説,宋之問寫這首詩,説到“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是因為他 是從貶所偷偷逃跑回來的,用今天的話來説,是一個“逃犯”。所以離家鄉 越近,熟人越多,也就越“怯”,怕被認出來。這個理解也許沒有錯,也許更 接近宋之問的本意。但是,文學藝術作品有時會超出作者的本意而帶給人 不同的藝術感覺。舉一個例子:

每年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演奏的都是施特勞斯家族作曲家的作品。 演奏的曲目年年不同,但有一支曲子卻是年年不變的,那就是結束的那一 首《拉德茨基進行曲》。其實這首曲子讚頌的那位“拉德茨基”,是1848年 維也納革命中一位保皇黨的將軍。而老約翰·施特勞斯寫這一首進行曲, 是為了鼓舞保皇黨的氣勢。但是這首曲子真的是太美了,今天我們欣賞 它,已經完全沒有理會它的歷史背景了。如果你真要去較真地挖出這一段 歷史,去阻止它的演出,倒真有點大煞風景了。

渡漢江原文賞析2

原文: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詩詞賞析:

這首詩是宋之問(此詩作者一説是李頻,此從上海辭書出版社的《唐詩鑑賞辭典》)從瀧州(今廣東羅定縣)貶所逃歸,途經漢江(指襄陽附近的一段漢水)時寫的一首詩。詩意在寫思鄉情切,但卻正意反説,寫愈近家鄉,愈不敢問及家鄉消息,擔心聽到壞的消息,而傷了好的願望。語極淺近,意頗深邃;描摹心理,熨貼入微;不事造作,自然至美。

前兩句追敍貶居嶺南的情況。貶斥蠻荒,本就夠悲苦的了,何況又和家人音訊隔絕,彼此未卜存亡,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經冬歷春,捱過漫長的`時間。作者沒有平列空間的懸隔、音書的斷絕、時間的久遠這三層意思,而是依次層遞,逐步加以展示,這就強化和加深了貶居遐荒期間孤孑、苦悶的感情,和對家鄉、親人的思念。“斷”字“復”字,似不着力,卻很見作意。作者困居貶所時那種與世隔絕的處境,失去任何精神慰藉的生活情景,以及度日如年、難以忍受的精神痛苦,都歷歷可見,鮮明可觸。這兩句平平敍起,從容承接,沒有什麼驚人之筆,往往容易為讀者輕易放過。其實,它在全篇中的地位、作用很重要。有了這個背景,下兩句出色的抒情才字字有根。

宋之問的家鄉一説在汾州(今山西汾陽附近),一説在弘農(今河南靈寶西南),離詩中的“漢江”都比較遠。所謂“近鄉”,只是從心理習慣而言,正像今天家居北京的人,一過了黃河就感到“近鄉”一樣(宋之問這次也並未逃歸家鄉,而是匿居洛陽)。按照常情,這兩句似乎應該寫成“近鄉情更切,急欲問來人”,作者筆下所寫的卻完全出乎常情:“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仔細尋味,又覺得只有這樣,才合乎前兩句所揭示的“規定情景”。因為作者貶居嶺外,又長期接不到家人的任何音訊,一方面固然日夜在思念家人,另一方面又時刻擔心家人的命運,怕他們由於自己的牽累或其他原因遭到不幸。“音書斷”“復歷春”這種思念隨着擔心同時的到來,形成急切盼回家,又怕到家裏的矛盾心理狀態。這種矛盾心理,在由貶所逃歸的路上,特別是渡過漢江,接近家鄉之後,有了進一步的戲劇性發展:原先的擔心、憂慮和模糊的不祥預感,此刻似乎馬上就會被路上所遇到的某個熟人所證實,變成活生生的殘酷現實;而長期來夢寐以求的與家人團聚的願望則立即會被無情的現實所粉碎。因此,“情更切”變成了“情更怯”,“急欲問”變成了“不敢問”。這是在“嶺外音書斷”這種特殊情況下心理矛盾發展的必然。透過“情更怯”與“不敢問”,讀者可以強烈感觸到詩人此際強自抑制的急切願望和由此造成的精神痛苦。這種抒寫,是真切、富於情致和耐人咀嚼的。

宋之問這次被貶瀧州,是因為他媚附武后的男寵張易之,可以説罪有應得。但這首詩的讀者,卻往往引起感情上的某種共鳴。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作者在表達思想感情時,已經捨去了一切與自己的特殊經歷、特殊身份有關的生活素材,所表現的僅僅是一個長期客居異鄉、久無家中音信的人,在行近家鄉時所產生的一種特殊心理狀態。而這種心理感情,卻具有極大的典型性和普遍性。形象大於思維的現象,似乎往往和作品的典型性、概括性聯結在一起。這首詩便是一例。人們愛拿杜甫《述懷》中的詩句“自寄一封書,今已十月後。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和這首詩作類比,這正説明性質很不相同的感情,有時可以用類似方式來表現,而它們所概括的客觀生活內容可以是不相上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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