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與樹散文

轉眼，又是一年初夏。

蟬兒又將附樹聲嘶力竭的季節。我常常想，蟬與樹之間的關係，為什麼蟬年復一年，夏復一夏在樹上悲鳴?

我常幻想，樹不懂蟬語，它為什麼總是那樣的執着，那樣的悲愴，總讓我熱淚滿眶?

我試着把樹想像成一個人，把蟬想像成一個人，我試圖找到真相。

如果樹是一個人，蟬也是一個人，為什麼樹對蟬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呼喚從不迴應?

如果你是蟬，你可曾那麼執着的愛過一個人?從不計較回報，從不得到迴應。

我只能這樣解釋蟬與樹的關係了:

樹是蟬前世失憶的情人，失憶至今，而蟬為了喚醒樹的記憶，寧願忍受孤獨，寧願忍受夏日炎熱，從不放棄失憶的愛人。

如果，此生你是樹，若遇一蟬為你歌唱，

那麼請綻放你的綠蔭，請為你流淚的蟬，留下一絲蔭涼。

如果，此生你是蟬，遇見一棵你痴心的樹，請你為樹留下一刻清靜。

樹有樹聲，蟬有蟬鳴。

愛被愛，都是我們心甘情願的，既使付出沒人迴應，我們都應當感謝:我們愛過與那些愛過我們的人。

蟬與樹都應該是幸福的

一個被愛，一個愛着，若有愛相陪，也不枉來世一遭。

好好珍惜，我們愛着與愛着我們的人。

樹是蟬失憶的情人

不然怎麼那麼執着要將樹喚醒，你看，風來了，樹動了，是不是樹對蟬的迴應? 你可曾這樣被愛?

有可曾這樣愛着一個人?

沒有誰像蟬那樣熱愛夏季，它的一生都在為夏傾情歌唱。若不留意，總以為高亢嘹亮的蟬鳴會貫穿整個夏季。其實，到了夏至，夏意濃時，蟬才開始鳴叫。

回鄉下老家小住。吃完午飯，躺在當廳的竹牀上，打開廳堂的前後門，便有絲絲涼風穿堂而過。枕着清風而眠，有一種説不出的愜意，睡意漸漸襲來。

突兀的一聲蟬鳴，把我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側耳細聽，是前院梧桐樹上的蟬在叫。隔着竹門簾，只能看見梧桐茂密的'枝葉，卻不知道蟬躲在哪片樹葉後面。先是怯怯的兩聲，像是蟬在調試音調，接着就是平直的高音一路直上。隨着一隻蟬的領唱，樹上就響起頻率不同的叫聲來。每隻蟬的叫聲雖然呆板木訥，不同的叫聲組合起來，也能讓人聽出抑揚頓挫的韻律來。

躺在竹牀上，思緒順着這略顯陌生的蟬聲蔓延開來。兒時，炎熱的午後，被大人強按在牀上睡覺。儘管蟬聲攪得我心癢難耐，我還是很快就裝出熟睡的樣子。待家人都睡着了，我就躡手躡腳溜出屋子，約上幾個小夥伴鑽進村頭的樹林子捉蟬。在一根細長的竹竿前段，綁上鐵絲圍成的環，在環上套上塑料袋，就成了捉蟬的工具。順着叫聲，往往就能發現蟬的蹤跡。

此時夥伴們都凝神屏氣，由有經驗的男孩子悄悄地把塑料袋向蟬套去，正在唱歌的蟬受了驚嚇想飛走，卻一下就落在袋子裏。看着蟬在袋子裏撲閃着翅膀掙扎的樣子，夥伴們就雀躍起來。淘氣的男孩子會撕斷蟬的翅膀，它就成了我們的玩物，再也飛不高了。有時我會懷着憐憫的心情想：如果蟬不在樹枝上那麼響亮地叫，我們就不會發現它，它就不會被我們捉到。

後來讀書才知道，蟬要在地下生活3到5年，才能鑽出地面爬上樹梢，而它在太陽下的生命卻只有短短的半個月。以後再聽到蟬叫，我對這小小的生命就生出些敬畏來。想起小時候捕捉蟬，心裏就有了愧意。

不是所有的蟬聲，都洋溢着明朗的快樂。“明月別枝驚雀，清風半夜鳴蟬”，在夏夜薄涼的月色中聽蟬聲，卻是另一番清幽的意境。搬只板凳，拿把蒲扇，坐在大門外的稻場邊。涼爽的夜風吹來，樹葉就有些輕微的騷動。也許是這動靜驚動了蟬，就有三三兩兩的蟬叫起來。在安靜的夜裏，因為叫的蟬少，這叫聲和白日比起來，好似多了些纏綿和委婉，像是小夜曲。如果説蟬白日的叫聲是宣泄它的快樂，夜間的歌聲則充滿了對短暫生命的留戀，讓人聽出些傷感來。

夏日炎炎，如果沒有蟬聲繞樹，這個季節該有多麼寂寞啊！

七月九號早晨七點五十分，湖師院荻港文化保護暑期社會實踐團來到了舒乙筆下“最美的江南小鎮”——荻港村。荻港因河港兩岸蘆葦叢生而得名，自古有“苕溪漁隱”之稱。

青堂瓦舍，小橋流水，樹叢掩映下的民居古樓，亭亭夏荷中央的亭台，一幅幅古色古香的畫卷徐徐展開在我的眼前。走在曲徑通幽的青石板路上，感受着微風的吹拂，聆聽着雨滴與荷葉配合的打擊樂，觀賞着建築的詩情畫意，心中的漣漪漸漸退去，像是歸隱到了一個世外桃源。這裏沒有私家車的滴鳴，沒有集市的喧鬧，有的是樸實百姓交談的歡笑聲和夏日裏悠曳的蟬聲。

沿着小徑，來到荻港人民公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躺着白色睡蓮的大池子。穿過池子中央長長的石橋，推開積川私塾的木門，書香氣息撲面而來。坐在棕木板凳上，想象手中捧着書本，讀書聲、蟬鳴聲和下雨聲組成了一首美妙的夏日協奏曲。

漫步在沿河的老街，可以看到大運河河面上百姓捕魚的身影，可以看到坐在“美人靠”上閉目養神的老人，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門口的小碼頭上搗衣的女人。走進老街的“一元茶館”，簡單的陳設一目瞭然：長桌長凳、水壺水杯還有掛在牆上的茶館老闆為百姓理髮修面的照片。

小橋上被風化了的石雕花已不那麼清晰，但卻為這個小鎮增添了悠久的韻味。一些石橋的石欄上被厚厚的綠色植物覆蓋住了，為石橋增添了一份盛夏的氣息。

我已沉醉在這温和的夏風夏雨中，沉醉在這最美的江南小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