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西曹示顧賊曹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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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和胡西曹示顧賊曹原文、翻譯註釋及賞析

和胡西曹示顧賊曹

魏晉:陶淵明

蕤賓五月中,清朝起南颸。

不駛亦不遲,飄飄吹我衣。

重雲蔽白日,閒雨紛微微。

流目視西園,燁燁榮紫葵。

於今甚可愛,奈何當復衰!

感物願及時,每恨靡所揮。

悠悠待秋稼,寥落將賒遲。

逸想不可淹,猖狂獨長悲!

譯文

蕤賓五月中,清朝起南颸。

時當仲夏五月中,清早微覺南風涼。

不駛亦不遲,飄飄吹我衣。

南風不緩也不疾,飄飄吹動我衣裳。

重雲蔽白日,閒雨紛微微。

層層烏雲遮白日,濛濛細雨紛紛揚。

流目視西園,燁燁榮紫葵。

隨意賞觀西園內,紫葵花盛耀榮光。

於今甚可愛,奈何當復衰!

此時此物甚可愛,無奈不久侵枯黃!

感物願及時,每恨靡所揮。

感物行樂當及時,常恨無酒可舉筋。

悠悠待秋稼,寥落將賒遲。

耐心等待秋收獲,莊稼稀疏將空忙。

逸想不可淹,猖狂獨長悲!

遐思冥想難抑制,我心激盪獨悲傷。

註釋:

蕤(ruí)賓五月中,清朝(zhāo)起南颸(sī)。

胡西曹、顧賊曹:胡、顧二人名字及事蹟均不詳。西曹、賊曹,是州從事官名。示:給某人看。蕤賓:詩中用以標誌仲夏五月。古代以十二律配合十二個月,“蕤賓”是配合五月之律。清朝:清晨。颸:涼風。

不駛亦不遲,飄飄吹我衣。

駛:迅捷,疾速。遲:遲緩,緩慢。

重雲蔽白日,閒雨紛微微。

重雲:層層烏雲。閒雨:指小雨。

流目視西園,燁(yè)燁榮紫葵。

流目:猶“遊目”,隨意觀覽瞻望。西園:陶淵明不大可能有幾個園,此或謂園之西。燁燁:光華燦爛的樣子。榮:開花。

於今甚可愛,奈何當復衰!

奈何:無可奈何。

感物願及時,每恨靡(mǐ)所揮。

感物:有感於物。靡所揮:沒有酒飲。揮,形容舉杯而飲的動作。一説“揮”是“發揮壯志”之意。

悠悠待秋稼,寥(liáo)落將賒(shē)遲。

悠悠:長久。待秋稼:等待秋收。寥落:稀疏。賒遲:遲緩,渺茫,引申為稀少。無所獲。

逸想不可淹,猖狂獨長悲!

逸想:遐想。淹:滯留,深入。猖狂:恣意放縱,這裏指感情激烈。

賞析:

此詩起四句直寫當前氣候,説在陰曆五月的一天早晨,吹起南風,不快不慢,飄動着詩人的衣服。風是夏天“清朝”中的“南颸”,飄衣送涼,氣象是清爽的。接着兩句,不交代轉變過程,便緊接着寫“重雲蔽白日,閒雨紛微微。”由晴到雨,似頗突然。以上六句是面的總寫,一般敍述,不多描繪。

“流目”四句,由面移到一個點。先寫詩人在清風微雨中,轉眼觀看西園,見園中紫葵生長得“曄曄”繁榮,雖作集中,亦只敍述。上文的敍事寫景,直貫到此;而對着紫葵,忽產生一種感慨:“於今甚可愛,奈何當復衰!”感慨也來得突然,但內容還屬一般,屬於人們對事物常有的盛衰之感。這裏轉為抒情。下面兩句:“感物願及時,每恨靡所揮。”承前兩句,抒情又由點到面,同時由對客觀事物的反映轉到對自身的表白,擴大一步,提高一步,句法同樣有點突然,而內容卻不一般了。陶淵明本是有志於濟世的人,被迫過隱居生活,從紫葵的榮曄易衰而聯想自己不能及時發揮壯志,建立功業,這種觸動內心痛處的感受,本來也是自然的,不妨明白直説,可詩中偏不説出“願及時”願的是什麼,“靡所揮”揮的是什麼,而是留給讀者自行領會。

上文各以六句成片,結尾以四句成片。這四句由思想上的“恨”轉到寫生活上的困難,以及在困難中不可抑制的更強烈的思想活動。“悠悠待秋稼,寥落將賒遲。”等到秋天莊稼收成,有糧食不繼的迫切問題。處境如此,還有上文的為外物而感慨,為壯志而感傷的閒情,在常人眼中,已未免迂疏可笑;而況下文所寫,還有“不可淹(抑遏)”的“逸想”和什麼“猖狂”的情感或行動,冷靜一想,也未免自覺“可悲”了。有了“悠悠”兩句,則上下文的思想感情,都變成出於常情之外,那末作者之非常人也就不言可喻了。把“不常”寫得似乎可笑可悲,實際上是無意中反映了他的可欽可敬。

這首詩在陶詩中是寫得較平凡的,樸質無華,它的轉接突然的地方,也表現它的“放”和“直”,即放手抒寫,直截不費結撰。但也有它的含蓄,有它的似拙而實高,它的奇特過人,即不露痕跡地表現作者襟懷的.開闊和高遠。

聯繫當時的時代背景和作者的處境,“猖狂”的來龍去脈,也就有跡可尋,即是對於黑暗、險惡的政局和自身抱負莫展的憤激。把這些詩句都作賦體看,詩中表現出詩人的政治熱腸和人生態度,表現出他高出常人的地方,即在艱難的生活中不忘濟世。詩寫得很隨便,卻有深遠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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